“这个我知道，不过是文档没有按照模板写了，流程缺失啊。”申少军掰着指头如数家珍，“没事儿，他们给我们替的问题比你们还多呢，追的时候就改，不追的时候就当没看见呗。”

“还是要就事论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李东又向刘庄道，“以后这种事情，先内部解决、安抚。”

“我不是没办法了么。”刘庄一摊手，好像李东能有更好的办法似的。

“也是，关键是这位女生，真的是很实诚，工作很卖力，基本我都走了，她还在呢，我来了，她已经来了。”申少军内心一片纯正，说话也口无遮拦，也不怕人误会他不努力工作，实际上他每天早来晚走，李东都看在眼里。

“嗯，知道了。”李东沉思道，“你们先回去忙吧。”

过了一会儿，明溪回来了，冲李东比了一个的手势，李东点头。月底目标完成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同时也都信心满满，等着拿后面的绩效奖金。所以李东再组会讨论的时候，大家一扫上一次低沉且意见分歧的状态，甚至有点儿群雄激昂、摩拳擦掌之势了。

李东仍然冰冷脸，此时反而道：“要想清楚，如果达不到目标要怎么样？比起成功，更重要的是要有风险意识，今天先到这里吧，回去都先想想可能存在的风险，不打无把握之仗，再长一串让人心动的数额，乘上一个零，结果只能是零。”

然后又把刘庄和明溪留下，“听说你们部门的女生被审计整哭了？”张戈玩笑道，冯钰和薛原也停下了脚步，笑笑的看着场上的局面。

“只要是让他们审计，鸡蛋里也能审出骨头来。”申少军道。大家都笑了。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李东道。

“没事儿的，能当面提问题的都不是真正的敌人，”刘庄悠悠的来了一句，全然没有这是他们组的人员，自己有沟通排解不到位的嫌疑。

“人都是感情的动物，谁也不喜欢被否定，特别是忙了一阵子之后，”明溪道。

“可不是，”申少军道，“好像最近不是有个新闻，有个女的连续加班一个月，终于完成任务之后，在等地铁回家的时候，抱着来询问自己的工作人员痛苦流涕的事情吗？说自己实在是憋的太久了，但又怕吓到女儿，不敢回家哭泣。”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一个是容易的。”薛原道。

“要多给女同胞一些鼓励，鲜花啊，小蛋糕啊。”冯钰也道。

“嗯。”李东点头道，“除了做好目标导向之外，团队建设也很重要，回头我也会跟行政她们提，你们该跟部门员工一起聚餐的聚餐，不要总是到年底才集中报销，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用钱来代替的。”

“那东神还没有请我们吃过饭呢？”冯钰笑笑的，大大的眼睛弯弯的，显得又明亮又可爱。

“这个好。”大家都拍手叫好。

“等绩效的事情定下来，咱们聚聚，大家提前想好吃啥。”李东难得笑笑的说道。

“有的公司绩效是按照每天工作时长来进行的，倒是很直观明了，就是加班很严重。”申少军道。

“嗯，有很多这样的，”冯钰道，“996在很多公司不都成为一种常态了吗？你不拼对手在拼，往往逼死自己的不是客户，而是竞争对手。”

“偶尔996是项目攻关，总是996谁受的了？”薛原道，“我们天天出差，外人看来天天喝酒聊天多快乐，其实也是很累，更别提高强度的脑力工作了。”

“那下次可以带上张戈呀。”刘庄突然没头脑的来一句，“好家伙，酒量太厉害了，一个人顶十个我这样的。”

“哈哈，不带这么挖坑的哈，”张戈道，“你那也叫酒量吗？”

“按照每天工作时长来进行考核的，很让人质疑这个领导的能力呢。”明溪笑着道。

“怎么讲？”申少军特别的自来熟，跟谁都能聊得来。

“老大，你觉得呢？”明溪道。

大家都看向李东，李东歪着脑袋道，“质疑领导的能力我倒是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老是996，这个人的效率是不是有问题呀。”

大家也没想到李东是这么旗帜鲜明的反对996的，笑道，“好嘛，别的公司都是巴不得让员工多工作一会儿呢，怎么到了咱们这里，领导能力也有问题了，员工效率也有问题了。”

“那是因为领导没有更好的方法来衡量员工的工作呀，”薛原道，“如果知道每个人完成的业绩的话，还用得找看工作时长吗？”

“就是这个意思，要以目标为导向。”明溪也笑笑的道，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美女笑起来都是好看的，但明溪的笑容里面总是多了一些明媚和英气。

“是啊，别人10个小时完成的工作，我5个小时完成不行吗？”刘庄仍是懒懒散散的样子，但总是很敢于说实话。

“很可以啊，”冯钰本来是等着李东赞成统计工作时长，然后自己再洋洋洒洒说一些自己统计分析上面的经验，没想到李东竟是大大的不赞成，让她感到出乎意料之外的同时，很快见风使舵，笑道，“谁有你这样的姿态和逍遥的态度啊，刚好名字里也有一个庄字。”

“嗯，庄子逍遥游的思想，在如今物欲横流的世界里，有更多的实践和参考意义。”李东道。

“是啊，庄子有很多有趣的故事，”冯钰道，“比如庙堂上的神龟和泥巴里打滚的乌龟。”难得有自己熟悉的领域，冯钰巴不得能跟自己的直系领导能多聊上几句。

“是啊，庄子要是搁到现在，肯定是一个有趣的小老头，再大的事情到他那里都能变成故事。”李东难得很和颜悦色。

“那不成了段子手了吗？肯定是个超级网红。”冯钰也笑道。

“走啦，每天都是无穷无尽的工作啊。”刘庄道，“此生也有涯，工作也无涯。”

大家难得这么闲聊，笑呵呵的散会，等李东回过头来，只看到明溪一闪而过、匆匆离去的背影，哎，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连背影都这么好看，李东心里暗暗称赞道自己的女朋友。忙碌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有时候各种各样的事情还喜欢扎堆儿，电话噼里啪啦响个没完了，李东处理完各种事情，放下手机，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炸了，去打点热水，回到自己位置上，难得闲下来一会儿，又觉得今天好像少了点儿什么，直觉很快告诉自己，今天好像没有跟明溪暗戳戳的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