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章 芳泽无加,铅华弗御(1 / 1)楚留留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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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奢月公主进殿——”

内侍尖细地话音一落,大殿内紧接着响起悠扬的乐曲,一阵香风刮进来,夹杂着少女曼妙的低吟浅唱,让人闻之,便心神向往。

随着空灵的吟唱,一女子踏着乐曲,迈着轻盈的舞步进入大殿,女子的出现,令在座众人眼前一亮!只见殿内起舞的女子,身材曼妙,着一身月白薄纱长裙,随着舞姿蹁跹,层层轻纱甚是缥缈,女子以轻纱覆面,面目隐于薄纱之后,朦朦胧胧的叫人看不真切,如此一来,更为她增添了几许难以言喻的神秘之感。

奢月公主一曲舞罢,面纱缓缓飘落,露出倾城绝艳的容貌,一时间众人皆是如痴如醉,大殿内竟久久无人出声。

“扶月国公主舞姿精妙,果然不凡!”张光焱适时出声,说完看向龙椅上的庆成帝。

“哈哈哈···奢月公主当得起使者的夸赞!”庆成帝有一瞬间失神,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笑着开口。

“奢月参见皇帝陛下!”奢月弯腰行礼,一曲舞毕,气息却丝毫不显凌乱。

“平身。”庆成帝看向奢月公主,面带笑意道:

“扶月国主派公主不远千里为朕带来如此精妙表演,朕心甚慰!”

“能得皇帝陛下的夸奖,奢月荣幸之至。其实此次进京朝拜,为表达我国对大勋的友好,我父王有意要将他最疼爱的女儿进献于您。所以,若是皇帝陛下真的喜欢我,大可将我收入您的后宫!”奢月看向龙椅上的庆成帝,面带倨傲之色。

“这扶月国公主怎的这般不知廉耻?”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这般没有羞耻之心!”

“扶月国竟民风开放至此吗?”

······

对于奢月公主这番言论,在场官员大都表示难以接受,是以奢月公主话音刚落,庆成帝还不及说什么,底下的大臣们已经开始纷纷谴责她的大胆言论。

“哈哈哈······扶月国主的好意朕心领了!不过,我们大勋有句话叫:君子不夺人所爱。公主既是扶月国主最疼爱的女儿,若朕将你收入后宫,岂不是让你们父女从此天各一方,一生都难以再见?”庆成帝虽也惊艳于奢月公主的倾城美貌,但他脑子却不糊涂,这样的美人放入后宫,相当于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一个眼线!他身边各方的眼线已经够多了,何必再多添一个?

“皇帝陛下是怕收服不了我?所以,不敢吗?”奢月唇角扬起一个挑衅的弧度,为她本就娇艳的容貌更添几许风情。

奢月公主的用词,令庆成帝心中不悦,虽面上还带着笑意,眼神却比方才冷了不少。

“大胆奢月公主!竟敢出言挑衅陛下!”御史李非拍案而起,怒斥奢月的言行,一张黑脸气的通红!

“这位大人,我们国王为表诚意,自愿进献公主,你们大勋不肯收下公主,难道不是在欺辱我们吗?”扶月国使者查荣面色阴沉的开口。

“陛下,既是扶月国主自愿进献,且公主也愿意留下,陛下何不承了扶月国主的这份人情?”张光焱忽然出声,倒令庆成帝略有些诧异。

“朕本是怜惜公主年少离家······既然扶月国主如此有诚意,那么公主便留下,封为颜妃,礼部看个好日子,就行册封礼吧。”庆成帝心思微转,考虑到张光焱话中的含义,便同意了将奢月留下,只是这封号听来着实讽刺。

宴会过后,庆成帝便传召了太傅张光焱。

“太傅缘何要把奢月留下?”庆成帝直接开门见山发问。

“陛下不觉今日之事蹊跷吗?我朝与扶月之间关系一直恶化,可如今扶月国不仅主动示好,甚至还进献了奢月公主,他们一定能想到,陛下您即使收下奢月公主,也不会真的信任她,那他们为何还要这样多此一举呢?”张光焱冷静分析一番,又抛出这样一个问题。

“听太傅这么一说,奢月公主似乎只是个混淆视听,用以掩饰他们其他阴谋的棋子···”庆成帝说完,随即否定道:

“不对!奢月可是扶月国主最疼爱的女儿,做这枚棋子处境有多凶险他怎会想不到?”

“陛下是认为,扶月国主一定不舍让奢月公主成为这枚棋子?”

“为人父母,哪里能狠得下这样的心?这无异于让自己的女儿送死!”庆成帝最是注重亲情,这事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并非所有人都像陛下这般有慈父之心.当然,臣所说的这些,目前也只是猜测,后面需得慢慢观察才是,还望陛下多留心些.”张光焱是庆成帝的启蒙老师,庆成帝此时的想法他隐隐也能猜到几分,是以,张光焱也未再多说什么。

“是啊,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她如今进了后宫,日日混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若真有什么不轨之心,朕很快便能查得一清二楚.”庆成帝点点头,倒是赞同了张光焱的这一说法.他虽不认同奢月公主是扶月国派出的棋子,但若说扶月国进献奢月公主毫无算计,他也是万万不信的.

“陛下英明!”

“太傅若无事,便早些出宫回府吧,今天是新岁第一天,回家陪陪夫人.”庆成帝看看外面的天,已快到日暮.

“是,多谢陛下体恤,臣告退.”张光焱行礼退下,赶在宫门下钥前出宫回了太傅府.

“今日怎么回来的这样迟?”穆氏见到丈夫回来,连忙上前关切道.

“被陛下留下说了几句话.”张光焱摘下官帽,交给穆氏,自己又将身上的官服脱下来,这才觉得周身轻松不少.

“有什么不能等开印了再说?大年初一竟将人留到这般晚!”穆氏有些不悦的小声嘟囔.

“不可议论圣上!”张光焱面色严肃的开口.

“好,好,好,知道啦!孩子们如今都不在京中,过年本就冷冷清清的,你一整日不在家,我还不能发两句牢骚啦?”穆氏叹口气,心中一阵酸楚.

“夫人别说只是想发牢骚,就是打我一顿,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张光焱见妻子眼圈发红,知道她是想念远在外地的两个儿子了,连忙好言软语.

“老不正经!”穆氏被他逗乐,擦了把眼泪,嗔他一句.

“对了,我待会儿写张拜帖,你明日一早着人送出去.”

“大年初一送的哪门子拜帖?你这是要去拜访何人?”穆氏闻言,不禁面露好奇.

“诚王.”

“这节骨眼上去拜访诚王,会不会不大好?”说起诚王,穆氏唏嘘不已.

“没那么多讲究,你明日派人送过去就是.”张光焱默了片刻开口.

“也好.”见丈夫主意已定,穆氏点头应下.

“宫宴上向来都是吃不饱的,我煮了些元宵,相公先垫垫肚子.”张弗瑜进屋,手中托盘上是一碗冒着热气的元宵.

“你怀着身孕,怎还做这些粗活?让厨房里的婆子去煮就是了.”贺长溪回到府里,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常袍子,正拿了本书准备看,却见张弗瑜端了元宵进来,便连忙起身过去接到手里.

“不是我做的元宵,不过是动手煮一煮罢了,我没那么娇气。”张弗瑜敛了笑意随着贺长溪一起落座.

“还是留意些的好,你忘了当年你怀浅儿时,吐得有多厉害了?”贺长溪见她不甚在意,只好提起往事来,想让她自己多在意些。

“哪里会忘?当时吃一口吐一口的,胆汁都要吐出来了,脸也整日蜡黄蜡黄的。我记得,那时候刚好赶上母亲将杨柳接进府里,相公第一眼瞧见她,就跟我说:表妹的脸色犹如出水芙蓉,你的脸色嘛······怎么瞧着也是昨日黄花了。”说着,张弗瑜脸上原本浅淡的笑容却是挂不住了。

“我竟说过这般混账的话?怎么我已全然忘了?”许是元宵太黏,贺长溪只觉自己喉咙似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般,一时竟有些语塞。

“忘就忘了,毕竟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张弗瑜强压下心中的酸涩,状似不在意的笑笑。

“是我不好,满嘴胡话惹你伤心了。”贺长溪放下手中汤匙,握住妻子的双手,当年自己对表妹杨柳一见钟情,后来情到浓时更是疏忽了怀孕的妻子,如今想来,贺长溪心中满是愧疚。

“没有,相公说的也是实情,但愿此次有孕,能好过些。”张弗瑜回握住丈夫的手,心中顿时觉得温暖几许。

“小东西,在你娘亲肚子里老实点,万不可像你姐姐当年那般调皮,否则等你出来,看为父不揍你屁股!”贺长溪一边伸出一只手抚着妻子温暖平坦的小腹,一边含笑威胁着尚未出世的孩子。

“相公如今说的太早了,孩子现在还没长成人形呢!”张弗瑜被丈夫孩子气的举动逗笑,掩唇笑着告诉他这一”残酷现实”。

“无妨,我多与他说说,总会听懂的!”贺长溪见妻子这次是真的高兴了,一颗心才放下来。

“相公希望这一胎是男还是女?”张弗瑜笑罢,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哪里是你我说了能算的?你莫要思虑过多,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一样欢喜。”贺长溪心里虽然很希望妻子这胎是个男孩,但考虑到张弗瑜心思敏感,怕她压力太大,便这般宽慰她。

“这样啊······”张弗瑜笑笑,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黯淡。

“不说这些了,是男是女,等孩子出生不就清楚了?”贺长溪见妻子似乎还在纠结这件事,便与她说起了其他。

“前些日子扶月国使团进京的事你听说了吧?”

“嗯。”张弗瑜强打起精神回应着丈夫。

“你可知道今日扶月国使团向陛下进献了什么宝物?”说起这件事,贺长溪倒是一脸的津津乐道。

“使团朝贡能进献什么?除了金银,左不过就是些个奇珍异宝,还能有什么新奇玩意儿吗?”眼见丈夫这般,张弗瑜的好奇心也被调动了起来。

“错,扶月国向圣上进献了一个美人!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美人?咱们大勋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后宫佳丽三千,皇上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张弗瑜不以为意道。

“这你就不懂了!美人在骨不在皮,长相标致的大有人在,可长得美又有风韵的就不多了!且这位美人来头不小,还是扶月国主唯一的女儿!”

“竟然是一位公主?”这下连张弗瑜也起了八卦之心,不甚淡定了。

“相公不觉得奇怪吗?”

“是啊,原本我朝与扶月国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状态,可这次扶月国不仅进京朝拜,甚至还进献公主······”这事怎么看都透着蹊跷,可到底有什么阴谋,贺长溪一时之间还真想不清楚。

“奢月公主即使进了后宫,也不会得到陛下的信任,所以,他们总不至于傻到让奢月公主做线人。”良久,贺长溪才开口。

“可总是要以防万一的,不是吗?”张弗瑜不经意的开口道。

“你是说······奢月公主也许只是他们的障眼法?”贺长溪灵光一闪,看向妻子。

“相公说什么?”张弗瑜抬头,满眼茫然之色。

“没什么!我出去一趟!”贺长溪说着,就要起身出门。

“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张弗瑜连忙伸手扯住丈夫的袖子问道。

“这件事若是真的,那么扶月国一定有见不得人的阴谋!我去太傅府走一趟,看伯父怎么说。”

“相公,今日是年初一,你这般急匆匆赶过去,被别人看到难免多想。不如等到明日我回门你再找伯父商量如何?”张弗瑜柔声劝慰着丈夫。

“你瞧我,一时情急竟犯糊涂了!好在有你提醒,那便等到明日。”贺长溪略一沉吟,微笑着点头应下。

”相公心系国家,遇到这种事,心里定然难以安稳。只是此事急不来,等明日到了太傅府,相公再与伯父细细商量,还愁想不到扶月国包藏了什么祸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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