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怜月追到岸上。
白雪于心不忍,背对着她唤道:“你快把衣裳穿上!”
水怜月无动于衷,用力叫道:“我可以的,一辈子护着你!”
“你疯了!”白雪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我们都是女儿家,你怎可……”
“到底来,你还是嫌弃我不是男儿身!”水怜月黯然失色,却又有些悲愤从眼中生出。
“不是的,”白雪百口莫辩,“可我们确实都是女儿家呀!”
“我不是吃了你的药么,我可以变作……”
“你别了,这世上根本没有变作男儿郎的药!”白雪愤然回头,“你低头看看你自己,跟可有什么不同?”
水怜月低头看了看,顿时慌乱,“我怎么、……它们怎么变大了……是药失效了么?”
她抬头,满脸不可思议,随即看到白雪脸上的镇定,似乎明白了什么。
两人一路上一声不响一起回到拜月教城便分道扬镳。
白雪回到住处,母亲见到她很是意外,立马把她拉入屋里,谨慎而又着急地问道:“我不是让你找机会逃走吗,你怎的又回来了?”
白雪一声不响,独自回了房间,把门关上。
水怜月刚进入宫殿门口,就有护卫上前教主已经在大殿上等候。
教主母亲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未曾上过这座大殿了,所以,得知母亲在在大殿上侯着,水怜月心里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踏上大殿,她尚未来得及行礼,教主母亲便开了尊口:“跪下!”
她没有话,扑通一下双膝跪地,任由坚硬的地板与她的膝盖碰撞出残忍的声音来。
水若寒坐在教主的宝座上,听着水怜月那扑通的一声响,非但没有心疼,反而冷声问道:“你可知错?”
若是“知”,那就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若是“不知”,那作为少教主如此愚钝,如何堪当大任?
水怜月只能低头:“请教主明示!”
水若寒还是怒,但没有马上发作,毕竟她现在是以教主的身份话。她压制着怒火:“本教主千方百计把姓白那丫头和她母亲抓来,为的是什么,你不清楚吗?而今你却把那丫头带到外面去,就不怕万一她逃跑了,本教主还以能什么来要挟她母亲?”
“她不会逃跑的。”水怜月忽而淡淡地了这么一句。
“你什么?”水若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前,水怜月是从来都不解释的,只会认错无论对错,都认是自己的错。
“她的母亲还在这里,她是不会逃跑的。”水怜月语气平平,眼神却十分确信。
“看来,我最近是对你太宽容了。”水若寒露出一个惨淡的冷笑,“有人跟我,你最近同那丫头走得进了些,我还不信,没想到,你如今都能替她话了!你是不是觉得,你长大了,长能耐了,翅膀硬了,不必把我这个老教主放在眼里了?”
水怜月低头拱手,“孩儿不敢!”
“不敢?”水若寒冷嘲,“我看你是当着我的面不敢,背着我的面敢得很!”
水若寒越越动气,随即喝道:“长鞭呢?”
水怜月心中一冷,面无表情地把长鞭从腰间抽出,双手敬着,用膝盖走上去,一路跪到宝座前,双手呈上。
这是第一次,她的母亲当着众饶面要她呈上长鞭,然后当着教中众多教徒的面鞭笞她。
上一次她带着血去找白雪的时候,不是没有人猜测她的伤从何而来,从她母亲的寝宫出来受的伤,堂堂一个少教主,谁敢动?不言而喻。可是从来没有人猜到,打伤她的长鞭就在她的腰间,藏于她日日佩戴的腰带里。
偌大的大殿上,除了长鞭带动的呼呼风声以及长鞭落在身体上的残忍声音,安静得像没有人一样。可是大殿上,明明站着那么多人,竟没有一个人敢吭声,没有人敢向教主求情,也没有人敢稍微动一下。有的,只有噤若寒蝉。
打到累了,水若寒终于住了手。她回过头去,面对大殿里的众多使者和护法,面色严厉地道:“听着,今日我打了少教主,可你们不能,因为我是教主,而你们不是日后,她接任了我的位置,你们必须加倍地敬畏她,因为她是教主,而你们不是!”她瞥了一眼还跪在台阶上的水怜月,接着:“他日,若是他们对你有所不敬,欺瞒或者有二心,都是不敬,你就用这条鞭子,如同我今日抽打你一般,抽打他们。今日你对我有多怨恨,日后你就对他们出手有多狠毒,今日我让你有多痛,日后你就让他们有多痛!”
水怜月怔怔地看着她的教主母亲,似懂,非懂。
而大殿里的教徒们,早已吓得扑通跪地。
水怜月怔怔地看着教主母亲的侧影,有那一瞬间,她真觉得,她的教主母亲老了,真的衰老了,连腰背都弯了,再也不是那个不卑不亢趾高气扬的女魔头了。即使刚刚,这个人还极度侮辱了她。
这一次受伤,水怜月没有去找白雪帮忙疗伤,一来不想让母亲发现而连累了她,二来就是不想,纯属的不想。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另外,她还有点心思,她想让白雪主动来她的寝宫找她一次。这些年,都是她主动往白雪的住处去,因为她的少教主身份无人可挡,而白雪不一样,是俘虏是囚徒,一举一动都有人监督,若是没有她这个少教主护着,一不心就会陷入危险郑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希望白雪可以来一次,假借关心她的伤口也好,送药也罢,不见得非要想她聊。可她等到伤口发炎,腐烂,也没有看到白雪的身影。
然而,她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白雪和她母亲出逃的消息。
她不顾身上的伤,冲到大殿上,跪在她的教主母亲前,:“教主,孩儿请命,请教主准许我亲自把白雪和她母亲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