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着满盆重水,余欢不禁有些后悔,刚才怎么不先把这一身连走路的费劲的盔甲先脱下来呢?
总算走到将军的营帐,帘子遮掩的虚门,将军的营帐外居然也没有个看守的,余欢想反正自己也没有多余的手敲门,干脆就直接走进去了。
“谁?”
余欢的脸还没完全穿过帘子,便听到一声稍微大声的吆喝,可能在战场上受的惊吓还没过去,本来就发抖的腿再一哆嗦,直接往前乒下去,手中装满水的木盆也飞了出去。
待她抬起头来,擦去脸上的水渍,睁开眼睛,便看到那从她手中飞出去的木盆已经稳稳当当地落在将军手里了。
这将军,正是在战场上为她横插一刀解围的银甲将军。
她又慌张又笨拙地爬起身来,赶忙道歉。
将军转身把水放在地上,一脸嫌弃地道:“毛毛躁躁的。”他眉头紧锁,似有解不开的难题在愁苦着他。
余欢腿一软,干脆就跪了下去,甩锅:“属下知错,也不知道为何,将军营帐外竟无人看守,属下就独自进来的。”
“本将军让他们梳洗去了。”银甲将军,“倒是你,谁让你进来的?”
“是……是……是一个人。”这答案,余欢自己都觉得荒谬,可她确实是不知道那人是谁呀,也不知道这些饶官阶称呼。
银甲将军瞳孔收缩了一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瞧瞧,这将军就是不一样,问题多完整,不像刚才那个将领,歧义那么多。
余欢顿时严肃起来,答道:“属下的名字叫做第一无名。”
银甲将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一直盯着她的瞳孔又缩了缩。余欢见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太对劲,马上解释:“其实,是属下自己想来亲自谢过将军的救命之恩的。今日在战场上,如果不是将军替属下挡下一刀,属下今日就回不来了。大恩不言谢,属下就想,就想替将军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力所能及之事?”将军有些疑惑。
“对,”余欢继续解释,“属下想给将军送盆水过来,给将军梳洗一下,躺下来休息时也可以舒服些。”
将军顿了顿,在床榻边坐下,:“那先帮本将军把这铠甲脱了吧。”
“啊?”余欢懵了一下,看到将军肯定的眼神,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过去帮忙脱铠甲。
可是,她连自己身上的盔甲都没有脱过,又哪儿会脱将军的铠甲呢?不过,自己挖的坑,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填下去了,大不了就用自己的身体来填呗。
她胡乱摸了一通,也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将军抬眼望着她,问:“你到底会不会?”
她缩了缩脖子,老实:“属下不会。将军可否指点一二?”
将军无奈地指了指铠甲的开合处,然后站了起来,方便余欢脱下铠甲。
余欢终于笨拙地解开了那一身厚重的铠甲,胡乱地丢弃在一旁,伸了伸酸痛的臂弯,正要告退,将军却冷冷地道:“挂起来!”
余欢愣了愣,才看到旁边的衣架子,慌忙费劲最后力气,辛辛苦苦把铠甲挂了上去,又反反复复检查几遍后,忐忑地问道:“将军,可以了吗?”
将军瞥了一眼过来,:“可以。”
余欢来不及暗自松气,忙:“那属下告退。”
她才后退一步,连头都还没来得及转过去,便又被将军喝住了。
“等等!”将军,“你,是她派来的?”
她?他?是谁?余欢顿时满腹疑问,尴尬地笑道:“属下不知将军在什么,属下只是这军营里的一个不起眼的卒,将军不必放在心上的。”
将军却绕着她慢步踱了一圈回来,抓起她的手看了看,又捏着她的脖子瞧了瞧,又靠近她的侧脸看,把她看得心里直发毛。
将军冷不丁地,又问:“她还好吗?”
怎么又是她他?余欢心里疑惑得很,这将军到底把她认作是谁呢,亦或只是不相信她故意诈她的呢?余欢盘算了一下,要是她承认前者,将军肯定会顺藤摸瓜继续问下去,她肯定还得露馅,还不如打死不认呢,不定将军还以为她是个可以保守秘密的人。于是她一口咬定:“属下不认识将军的谁。”
将军嘴角露出一丝鄙夷的笑意,“你都不知道本将军的是谁,又怎能一口咬定不认识本将军的谁呢?”
余欢一下子有点晕。哎,该死,她刚才的话语确实不够严谨。她只好强行冷静了一下,:“属下对将军尚且一无所知,又怎会认识将军的谁是谁?”
“军中无女子,”将军,“那你又是如何进来的?”
嗯……哪……?余欢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是个女子啊!我去,落在军营里都不给我一个男儿身,李白那个浪子怕不是傻?
哎,事到如今,她只好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可以保家卫国建功立业了?花木兰女扮男装从军,立下赫赫战功,还有杨门女将保家卫国大杀四方,哪里比男儿差了?她们的英勇事迹盛千秋万代,到了二十一世纪和平年代也是让人津津乐道的!”
将军满脸疑惑:“花木兰是谁,杨门女将又是何人?”
余欢懵了一下,知道自己话多失言了。花木兰从军是一个编撰的故事,而杨门女将的故事,也不知道发生了没,更别提什么二十一世纪和平年代了,这古人怎会懂?
“就是很厉害的女人。”余欢强辩,“发生在别处,反正将军您是没机会见识到的了。”
将军嘴角又露出一丝不屑,“所以,你杜撰的这些人,是指你自己么?”
“你就当我是呗!”余欢真想给他翻个白眼过去,但也仅限于想想而已。
“连长刀都举不起来的人,还想当巾帼?”将军鄙夷地道,“你还是先好好想想怎么在战场上自卫吧!”
余欢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将军是不打算拆穿她或赶她走呀!于是赶忙谢过,准备溜之大吉,以防万一将军反悔。
谁知还没出门呢,将军又把她叫住:“以后,你就在本将军的帐前轮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