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左副将又来找余小欢,问她是否可以重新书写三十六计了。
余小欢刚刚睡醒,还带着起床气,有些幽怨地说道:“怎么又是三十六计,就不能来点别的?将军也真是的,好歹是军中将领,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让贼人从他手中抢走了呢?哎,居然也不去追一下,真是气死我了,浪费我几日的心血,还浪费我脖子上挨的一刀!”
左副将双目中有一道锐利的目光一闪而过,随即又变得温和起来。“无名兄弟,慎言呀!”
余小欢醒了醒神,忽而记起自己方才说了什么,顿时一脸惊惧,“左副将,刚才属下胡言乱语,您可不要放在心上!”
“小事一桩,无名兄弟以后切莫在背后议论上头的不是了。”左副将提点之后,微微一笑,话锋一转,说:“对了,那日的情形,无名兄弟可否具体对我说说?”
被人家听到了自己妄议将军的话,她不得不乖乖就犯了。
“那日我写好了三十六计,困到不行,就睡着了。醒来时就看到将军和两个黑衣人在打架。后来黑衣人逃跑了,我才发现放在桌面上的三十六计不见了。可能是将军对我写的东西不看好吧,所以黑衣人逃跑时,他也没有追出去。哎,既然将军不稀罕我的东西,我也没有动力写了。”
左副将若有所思,才想起来自己要说点什么,“无名兄弟此言差矣,将军是运筹帷幄之人,自然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心声,只要是对作战有益的东西,他哪有不喜欢之理?”
“听您这么说,我心里宽慰多了!”余小欢又客套几句,便借口出去领饭去了。
左副将来到将军营帐前,嘴上说着有紧急军情要报告,双脚倒是毫不停顿地走了进去。
他一进帐便看到白起将军把什么东西塞进身后的床垫下,可能动作过于匆忙,还留下指甲盖大小的一角露在外面。
他故作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分明是上好的黄麻纸。
白起将军故作镇定,问道:“有何军情?”
左副将抱拳行礼,说:“探子回报,敌军在在关口外五十米处集结了。”
白起将军面不改色,丝毫没有感到意外,说:“安静几日,他们也该沉不住气了。”
左副将恭恭敬敬地站着,等待着主将的下一步安排。
白起将军不紧不慢地说:“继续密切关注敌军的情况,及时回报。另外,吩咐下去,从明天起,士兵时时刻刻都要穿着盔甲,随时待命。”
“末将领命!”
左副将自然明白,连睡觉都不能脱下,以防万一敌军突然袭来。
末了,左副将喃喃自语地来了一句:“要是有那三十六计在就好了,说不定得上天眷顾,我们可以一举击溃敌军,重振西北大军的旗鼓!”
白起将军默不作声,一脸漠然地听左副将说完,然后才声音清冷地说:“左副将早些回去休息吧敌军消息这边还得麻烦你及时跟进。”
余小欢守在营帐外,目送左副将的背影离去,直到完全没有了踪影,才放松下来。
忽而,她背后被人隔着帐篷轻轻地戳了戳,然后便听到耳边传来一句轻声:“鱼儿上钩了。”
声音是白起将军隔着帐篷对她说的,非常小声,声音却很是清晰,刚好让她一个人听得见。
两日后,白起将军正与两位副将在帐内商量军事,巡逻的士兵匆匆回报,敌军来犯了。
白起将军二话不说,赫然站起来,说:“老规矩,右副将随我一起,兵分两路去御敌,左副将看守营区。”
说着,人已经冲出营帐。
军队已经习以为常,所以早早就集结完毕,只待一声号令下来,便血洗沙场。
出到关口,白起将军忽然改变策略,说:“右副将,这次你打先锋!”
右副将一腔热血,求之不得,应喝一声:“得令!”便带着自己身后的人马冲了出去。
右副将的身影消失在绝尘中,白起将军下令让大家原地等待命令,他自己则带着一队亲信抄了侧道返回营区。
余小欢知道有事情要发生,早早躲在将军的营帐外偷窥,在大部队离开营区后不久,便看到左副将走到将军的营帐前,忽然出手将两个看守将军营帐的小兵打倒,闯到将军营帐内去了。
余小欢躲在旁边的营帐侧,暗暗庆幸白天不是她轮值啊!
她正焦急嘀咕道:“将军怎么还不回来?”便有一群士兵从她身后摸了过来,动作麻溜,不动声响,看来武艺高超得很。
余小欢有点纳闷,上次打仗时也没见这些人这么厉害!
藏得可真够深的!
她原本也是想跟上去看看的,可是想到万一又被抓起当人质了呢?
那左副将一双眸子洞若观火,要是看到她在场,不抓住她生死一搏才
还是算了。
好奇害死猫!
白起将军的一众亲信团团将将军营帐围住,只剩下两名随着白起将军一同踏入营帐。
左副将原本在正在帐内翻腾得焦急而入神,察觉到外面有了些许动静,隐隐觉得不安,便在枕头上摸到纸张的痕迹。
他顾不上危险,用小刀将枕头割开,将藏在里面的黄麻纸抽出来塞进自己怀里,刚起身回头跨出一步,便看到白起将军带着两名士兵回来了。
“将军,你怎么回来了?”左副将强行镇定说。
“忘了点东西,就回来瞧瞧。”白起将军波澜不惊地说。
“哦,对了,末将方才路过您的营帐外,看到两位看守的士兵倒下了,顾不上禀报,就擅自闯入将军的营帐,还望将军赎罪!”
眨眼功夫,左副将已经恢复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状态了,白起将军都不得不暗自佩服。
“无妨!”白起将军冷冷冷清清地说了句,便越过左副将,走到自己的床榻边,不动声色扫了一眼。
左副将虽然头皮有些发麻,但是他这两年跟白起将军最大的成就,就是学会了不动声色,所以表面上倒也坦然淡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