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着薄薄的暖意,晒得人格外舒服。
走了半晌,莫问的确有些累了。闻言她点零头,没有拒绝。
挑了个干净的地方,两人比邻而坐。
离魄拔开塞子,递出去。
“喝点水。”
“谢谢。”
出门在外,如厕多有不便,莫问只喝了两口不再继续。
“不喝了?”
莫问颔首,伸手想递回水囊,哪知没掌握好分寸,指腹不心碰到了离魄的掌心。
熟悉的温热。
莫问慌得缩回手,脑袋扭向一边。
她觉得离魄手心热,离魄自然也感受到了她指尖的微凉。
幽眸瞥了眼莫问红扑颇侧脸,体内突然窜起一道火,烧得他口干舌燥。
离魄抄起水囊,猛地往嘴里大灌两口。
咕噜咕噜的喝水声听得莫问一震。
没囊塞拔动的声音……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莫问立刻反应过来他用的是她刚喝过的水囊。
他们共用一个水囊!
“……”嫣红迅速蔓延至耳根。
偏生还被离魄瞧见,离魄看她两眼,皱眉道:“脸这么红,身体不舒服?”
突然被追问缘由,莫问毫无准备,噌地一下垂下脑袋,支支吾吾地瞎编。
“……走久了,乍停下来……有些热。”
离魄见她脸红得要涨出血了,额头还隐有薄汗浸出,“那多歇会儿。”
“……嗯。”
歇片刻,又继续上路。
阳光随着时间慢慢移动,日头当空的时候,两人来到了泰安镇。
雨过晴,美丽的风景使人心胸开阔,整个泰安镇都笼罩在热闹气氛里。
离魄的目光扫过大街,人群来来往往,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想吃什么?”
莫问一边走,一边道:“待会还有赶路,就在街边吃碗面条吧。”
“……”
走向对面街边面摊时,一个男孩突然挤了过去,莫问猝不及防,整个人都被后面的人撞得差点跌倒。
离魄长臂一伸将她揽在怀中,以身体为她挡去那些推挤。
“你想吃什么面?”离魄照着树上的挂牌开始念,“有素面、插肉面、三鲜面……”
“三鲜面。”
离魄点了两碗三鲜面,又要了半斤牛肉。
中午吃面的人不多,热气腾腾的面条很快就上了桌。
店家眼尖瞧出莫问眼睛不方便,但他实在没伺候过盲人,只得把两碗面都搁到离魄面前。
离魄挑了两块牛肉放到面上,面色如常的将碗推到莫问面前,又挑了双筷子给她。
“吃吧。”
莫问颔首,道了声谢,才开始和面。
见她吃的干脆,离魄嘴角一扬,伸手又夹了一块肉放到她碗里。
莫问呆愣间,离魄早已若无其事地埋头吃他的面去了。
“……”
听着对面吸溜面条的声音渐渐变变没,莫问知道他已用完,遂停下筷子。
“离魄,你能帮我去买些东西吗?”
离魄侧首抬眸,“买什么?”
放下筷子,莫问眼睫微垂,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
“香、烛、纸钱。”
不知是因为她的话,还是因为她手里的银票,离魄震震地看了她半晌才回神,却是什么也没问。
环顾四周,隔着人群,终于瞅见尽头转角处一家不起眼的棺材铺子。
“你在这等我。”离魄话落就要抬步而去。
手往上扬,莫问提醒道:“银票。”
回答她的只有快速离去的脚步声。
“……”
坐立良久,莫问才收回握着银票的手。
去西郊时,因离魄不知道路线,换莫问在前带路。
虽然两人还是一如上午的沉默着上路,但离魄明显感觉到萦绕在莫问周围那份低落。
穿过蜿蜒曲折的径,前面是一个崎岖陡峭的坡道。
离魄绕到前面,停下脚步,道:“把手给我。”
莫问一怔,“我能上去。”
“阿问……”
他的声音轻轻的,低沉、无奈,还有些沮丧。
莫问迟疑了一下,伸出手。
山坡上寒风徐来,吹到热气腾腾的脸上,有点凉爽的感觉。
离魄伸手一把拉住她。
莫问的脸微微一红,心跳有些加速。
离魄看了她一下,幽深的眼底有一抹光泽稍纵即逝,嘴角的那点点笑意迅速地直达眼底,像是一个不经意地动作。
背过身,仰头一望。
暖阳当空,远处蓝如洗,云白如练。
走过坡道,离魄没有松手,自然而然地牵着她的手穿过山林径。
莫问手指动了动,难得地没有挣扎,任由离魄拉着她走了一路。
雨后的溪流暴涨,莫问听到哗哗的水声流向远处。
脚步一顿,“穿过前面竹林就到了。”
“嗯。”
饶是见惯了风雨的离魄,初一瞧见这万顷碧海,也不由一愣。
秋风拂去,寒冬将至。满山翠竹在风中摇曳,发出阵阵动听的声响。
离魄愣神间,莫问已抽出手,打开了铁杖。
“走吧。”
“……”
置身碧波竹海深处,风中透着一股泥土的清新,再看前面那道丽影,离魄恍然觉得她与那一棵棵竹子重合了,身姿挺拔,亭亭玉立,有一种坚强的、无所畏惧的美。
竹林深处,莫问忽然顿住,“给我吧。”
“什么?”
“祭拜用品。”
经她一提醒,离魄这才发现距离两人不远处,有一个像坟的土包,前面立着一块木牌,只是上面一个字都没樱
收回视线,“我给你摆好?”
莫问神情恹恹,“多谢。”
不消片刻,香烛幽幽,烟雾飘渺。
如以往每次一样,莫问摸索着跪到那无名的坟前,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
“这是?”
“救我的那位恩人。”
“怎么牌位上没有名字?”
莫问摇头,“不知道。”
离魄环视一圈,竹林环绕,一片安静,并无特别之处。
“你怎么知道这里埋着的是她?”
“八岁以前,先生每年都会带我来祭拜。”
离魄眸光沉沉,“济先生?”
“嗯。”
“济先生和她相识?”
“不知道,不过……”莫问开始回忆,“每次来之前,他都会在客栈净身换衣。但每次来后,他又很不开心。”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