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下没想到,夫人不止对其余男人,”完这句,苏沐顿了一顿,语带讽刺,“对自己儿子、对自己丈夫、对自己忠心的护卫也这般冷血。”
谈判得胜的关键在于底牌,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倘若你清楚对方的底牌,那么整个形势就会发生改变。它不仅能让人在谈判中占据先机,更能因拿捏着对方的弱势而赢得胜利。
剿灭嗜血楼、毁灭暗夜阁,夜袭唐门,屡屡得罪唐门……两个男人,一个女人,不就男女那点事么。
为爱奋不顾身,舍身忘死……既然掌握了对方的底牌,只要自己表现出完全不在乎唐云即可。陈惊凤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全然一副胜利在握的姿态。
“我乃一介妇人,自然不如苏公子博爱。”
“博爱不敢当,只是若我苏沐有妻女、家人,必定将其奉为珍宝,断然不会像夫人这般让爱子、忠仆受辱如此。”
苏沐当然也明白眼下情况对他们不利,但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阿问受苦。
众人听到爱子都忍不住偷偷看了眼唐云,然而后者低头垂眸,看不清表情。
陈惊凤扫了眼唐云,淡淡移开眼眸,吩咐辛奴,“将她带回暗室。”
“是。”辛奴应声,朝旁递了个眼色,两个护卫立刻上前,蛮横地从侍婢手中接过莫问。
莫问挣扎道:“放手,我自己会走。”
“让你走,你知道路吗?”辛奴冷哼一声,又冲两护卫喝斥道,“没吃饭吗?”
两人分别扣着莫问的左右手,闻言,皆用力的一扭,只听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莫问的惨叫声。
离魄心口气血翻涌,“刺啦”一声拔出魑魄剑,银色长剑直奔唐云脖间。
“住手!”
护卫被他森然的语气骇了大跳,手中不由松了几分力道,但到底还记得谁才是他们的主子,并没有将莫问松开。
泛着寒光的剑刃紧紧抵在唐云脖颈处,离魄微微用力,一丝殷红的鲜血立刻冒了出来。
陈惊凤冷冷瞧着那血迹一丝一丝浸出,漫过剑身,再顺着剑尖蜿蜒流下,滴落在地上。
一滴、两滴……
陈惊凤的眼神忽地冷冽起来,她大步往莫问的方向,步步生风,广袖翻飞,露出一丝银白,众人尚未看清,就已被落下的衣袖遮挡。
两人离得不远,陈惊凤两三跨步就到了面前,她扼住莫问的手腕,用力一拖。
手臂本就脱臼,再被这么一拽,莫问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全身冷汗直冒,她疼得眼泪直流,却咬着牙齿半声不吭。
苏沐看得心神大乱,直将唐云往魑魄剑上推。
“你已失去了女儿,现在这是儿子也不想要了?!”
唐云用力抵抗,但他被卫风压着,哪里抵得过。
脖颈被剑锋割得生疼,嫣红的血迹很又开始往外冒。
陈惊凤瞧着苏沐,并不话,忽地抬起右手,银光隐现,苏沐终于看清那丝银白,不,准确是那是一个匕首。
不等他有所反应,锋利的匕首已划过空气,猛地刺向莫问单薄的身体。
苏沐从未感到如此无助,那种绝望几乎压断他所有理智,然而最后一丝意识还提醒着他有人可求助。
“离魄!”
离魄到底是从暗夜阁出来的,早在陈惊凤抬手瞬间,他已准备好暗器,又在刀刃落下的瞬间打出。
“叮”匕首被打偏。
陈惊凤有片刻怔愣,但很快又重新抬手。
离魄见她眼神凶恶、狠厉,不假思索地冲她吼道:“换!我们”
但陈惊凤力道太重,速度太快,他的嘶吼根本阻止不及。
“噗呲”一声,匕首刺破血肉,没入左肩,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殷湿了雪白的衣衫。
大朵大朵的血红十分醒目,刺得离魄眼眸直缩。
陈惊凤瞧着离魄的反应似乎很满意,她嘴角甚至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接着又偏头看向苏沐。
四目相对的瞬间,苏沐死寂般的心又猛地跳动起来。
“你确定还要,”陈惊凤停顿了下,用下巴点零唐云,“还敢拿他威胁我?”
苏沐死死拽着唐云,那么用力,指节都已泛白,但他却没敢再推他。
“现在还要和我讨价还价吗?”
苏沐咬牙,“换!”
离魄撤剑,卫风押着唐云上前两步。
错身之际,唐云忽地对着离魄极快极声地道了一句,“解药我会想办法的。”
离魄听了这话,只淡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早这样不就对了。”陈惊凤拽着莫问忽地往旁一推。
莫问那还禁得住她这样推,落地刹那,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阿问!”离魄心一颤,举剑一把砍倒面前老挡在他身前的侍卫。
苏沐怒不可遏,歇斯底里地冲陈惊凤吼道:“陈惊凤,你信不信今日我就让这世上再无唐门!”
“是吗?”陈惊凤目光幽沉地扫了眼莫问,意味不明的抽出身边侍卫腰间的长剑,“那你信不信她能让她活不过下一秒?”
虽然她并没有用剑指着莫问,但那意思却不言而喻。
离魄顿时定在原地。
“沐哥哥,你们不用管我。”莫问似想从地上坐起,可左肩受伤,右手脱臼,手臂稍一使劲,就疼得眼泪直流。
离魄感同身受,忙出言制止她,“阿问,别动。”
不动?她怎么可能不动!在这个杀母仇人面前,仅剩的自尊不容许自己示弱,露怯。
哪怕痛得昏厥,她也不愿露出半分软弱。
就在莫问努力尝试坐起来的时候,忽然一个侍卫跑到辛奴身边。
陈惊凤见她脸色大变,不禁出声,“何事?”
辛奴看了眼唐云,低声道:“夫人,济先生来了!”
陈惊凤脸上一怔,但很快又平复了颜色。
“他还是来了……”陈惊凤语气似怨似叹。
怔愣片刻,陈惊凤冲那侍卫摆了摆手,“带他过来。”
莫问浑身颤抖,不知道是因为身体太痛,还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但她没有心思去分辨。
他们的济先生是她认识的济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