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你别告诉观主,我怕她承受不来。”雁北归说完往事,最后补充了一句。
秦羽霓嘴角抽搐,无言以对,良久才讥讽道:“你们出云观这些人啊,无话可说、无话可说......”
当年公孙璃从云上京出走时正怀身孕,一路辗转回到出云观,已经显怀了。然而几个长老正在争夺观主之位,这个时候公孙璃回来,那不是添乱?身为掌门坏了规矩,还挺着个大肚子回来,众多长老目标一致转向她。不忍心向同门出手,身体条件也不允许,只好再次默默离去。
三年后,观主之位依旧空悬,英王李继业却带兵把道观上下屠个干净,雁北归身为长老之一侥幸逃过一劫,带着剩下的人找到隐居的公孙璃,让她出面重振师门,那时候公孙璃心灰意冷,全部精力放在公孙瑶身上,懒得管他们。
直到某一天,公孙璃独自去找李继业再没有回来,雁北归便将她女儿公孙瑶养大,到得李继业起兵,出云观一行人怂恿公孙瑶扮作舞女枫白露,混入叛军中,伺机刺杀李继业复仇。
“当年为了一个掌门的位置,你们把人家娘亲气走,现在你们自己没本事报仇,又想利用人家女儿,呵呵,合该她们娘俩上辈子欠你们......脸真是大啊,两只手张开,哎,居然放不下!”
少女冷笑,使劲抚着胸口,好不容易才顺过气,心中竟是生出几分对公孙瑶的同情,身上被她用藤条打的地方,顿时就不觉得疼了。
来自秦羽霓的吐槽思路着实清新脱俗,雁北归面上也有些挂不住:“我们出云观的私事,就不劳姑娘指摘了。”
“嘁!懒得管你们。”
“别说这些没用的,眼下姑娘和我等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还是说说如何对付李继业吧。”
“你!”秦羽霓咬牙切齿,好不容易才忍住当面动手的冲动。
沉默了一瞬,雁北归吐出一口浊气,态度软下来:“先前是我们做得不对,还请多担待。姑娘胆识能力过人,咱们现在身在敌营,目标一致,就不要再起龌龊了。这样吧,只要姑娘能够对付李继业,我等愿听凭差遣,往后只要姑娘吩咐,出云观上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你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秦羽霓呛了一句,雁北归说不出话来,低头沉默。
“罢了,”秦羽霓摇头,“我也没得选......”
话说到一半,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两人齐齐收了声。
公孙瑶妆容齐整,舞衣华美,关好门回头见得雁北归也在,愣了一瞬。
“观主。”雁北归唤道。
回了声嗯,公孙瑶去里间卸妆,排练时间越来越久了。
雁北归递过来一个眼色,让秦羽霓不要把出云观被灭门的消息说漏嘴了,当年她娘也没告诉她,许是有别的考虑。
合着这意思,公孙璃不想让女儿来报仇?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大宗师,不当也罢。
一盏茶的功夫,公孙瑶换好衣裳出来,雁北归看时辰差不多了,提出告辞。和公孙瑶寒暄两句,他便提醒公孙瑶在教坊司低调一些,和世子李凡保持好距离。
临走时忽然想到些什么,特意向秦羽霓提了一句:“这几日刑部的人总提我们去问话,问的都是和东琉人交手的细节——刑部叫宋明钰的那小子有些不对劲,说不准憋着什么坏呢!姑娘当注意一些。”
秦羽霓目光眯起,偏了偏脑袋:“宋明钰?呵呵,正要找他算账呢,还敢来招惹我。”
“该说的都说了,再不走恐怕别人起疑。观主,秦姑娘,雁某告退。”
“雁师叔,”公孙瑶突然出声叫住他,“往后人前你们都称秦姑娘为主,切记。”
“诶,这是自然......”
英王府邸。
几名年轻貌美的婢女伺候在客房里,老妇人的咳嗽声从房间里传出来,过得一阵,门打开,婢女送背着药箱的大夫出来,穿过廊道,被一道魁梧挺拔的身影挡住。
“王爷。”
“殿下。”
两人行礼,李继业挥挥手:“起来说话,客人怎么样了?”
婢女望向大夫,后者躬身道:“回王爷的话,病患染过瘟疫,虽已痊愈,但毕竟年事已高,伤了根本,现在又染了肺疾,恐怕......”
“尽力救治吧。”
大夫应是,跟着婢女去取诊金。
李继业负手前行,到了厢房里,抬手制止了想要见礼的下人们,来到床边,接过婢女手中的药碗,往季莲心嘴里送了一勺。
屋子里所有下人顿时呆住,这位老婆子,究竟是什么人?
眼睛看不见,听觉就变得灵敏,即便上了年纪,季莲心还是听到了四周细微的吸气声,又喝了几口药,开口问:“姑娘,这屋子里可是来了什么人?”
“老人家,是我。”
“啊!”听得李继业的声音,季莲心诚惶诚恐:“王爷,您怎么能......哎呀,罪过!”
“躺好。”
“这怎么使得......”
李继业放下药碗,按住她的肩头:“不必多礼,本王有些事想问问你。”
“王爷尽管问便是。”
李继业顿了顿,开口道:“本王想知道你和林大家收养秦羽霓的事。”
“霓儿她......”季莲心很是惊讶,犹豫着开口。
“弄清楚属下的过往和背景,这才好用不是,老人家不必疑虑。”李继业解释道。
季莲心点点头,回忆一阵,慢慢讲起过往的点点滴滴。
老妇人说得絮絮叨叨,像是追思,又是缅怀,李继业很有耐心地听着,一直没有打断。
说到靖月司闯入林府,亲眼看到林语桐被逼迫着喝下毒药,满地打滚,她情绪变得激动,空洞无神的眼眶中流下浑浊的泪,不得已停下,大口喘着气。
沉默了片刻,李继业才发问:“这么说来,她对靖月司也是恨之入骨了。”
“正是,王爷放心,若是她胆敢和靖月司苟且,她师父势必死不瞑目,老婆子我做鬼也不放过她!咳、咳......”
“老人家不要激动。当年你和林大家收养她前,知道她的来历吗?”
季莲心愣了愣,说道:“不是很清楚,她自己说是孤儿,父母传了她些武功、医术。她啊,那时候机灵可爱,虽然一身破衣烂衫的,但看着就不像寻常人家孩子,人也挺聪明,学东西一点就透,小姐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