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玉清冷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你不是都已经猜出来了吗?”
上官玉儿脑中一片纷乱,李青玉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在脑海中一幕幕闪过。
当得知李青玉故意给陆峥送美人时,她气得直喘粗气。
“你为何这么做?你这么做陆哥哥肯定会讨厌我的!”
李青玉早有说辞:“京城美人众多,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想要在众美中脱颖而出,让他记住你,对你刮目相看,须得另辟蹊径。”
“什么另辟蹊径!分明是要断了我们的关系。”上官玉儿怒气冲冲。
“你们有什么关系?”
李青玉的话直中要害,令上官玉儿登时噎住。
“起码、起码不会变僵……”
李青玉冷哼:“你也看到了,当时你跳入水中时,他可没有要搭救你的意思,早早护着林芳菲走了……”
一提到这茬,上官玉儿愤怒中带着委屈,依然倔强:“若不是林芳菲在……”
李青玉有些烦躁,对她的冥顽不灵十分失望:“就算没有林芳菲,还有李芳菲、王芳菲,但绝对不会是你上官玉儿!”
“你胡说!”
李青玉冷笑:“我胡说吗?当长公主说出要杀了你之时,陆峥可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
“况且,别忘了你父王是手握重兵的镇北王,而陆峥,是皇帝扶植起来对抗镇北王的新生将领。你觉得,你和陆峥会有成为一家人的可能吗?”
上官玉儿接受不了,哭泣起来,口中犹自反驳着“不可能”。
可是她心中已经开始摇摆不定,直觉告诉她,李青玉说的话并非信口胡诌、空穴来风。
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万分痛苦。
两人不再说话。
经过昨夜的交易,李青玉已经验证了心中的猜想。
占据这具身子的人若是受到生命危险,另外的人就会有机会重新控制这具身子。
前两次,上官玉儿落水奄奄一息,她才能趁机控制上官玉儿的身体。
而昨夜,她屡次动用神识闯入几座府邸导致神魂疲惫虚弱,又以身犯险被胡人女子刺伤,才令上官玉儿有机会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虽然她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行事会有不便,但她并不后悔。
况且她需要好好修养一番,占据这具身子后,神魂得不到恢复,都有些黯淡了。
“你究竟是谁?附在我身上究竟有什么目的?”
上官玉儿冷静下来,对李青玉的存在更加的疑惑。
行事但凭心情,毫无章法,不,确切来说是总跟她过不去。
她要得到长公主的青睐,得到陆峥的喜欢……可李青玉恰恰相反。
李青玉不由叹气:“这个问题我早已告诉了你……”
“我不相信!”上官玉儿愤怒打断,“你不要再糊弄我!”
李青玉默了默,缓缓开口:“与其让我来说,你不如去问问金喜,想必她心中十分清楚。”
“金喜?”上官玉儿怔住。
上官玉儿既迫切又犹豫,但金喜依然很快就来了。
“郡主要问奴婢什么话?”
金喜低眉顺目,极为规矩,但也显得生分。
上官玉儿有些恍惚,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情同姐妹的主仆俩关系变得这样生分和陌生。
她仔细回想,似乎她身边有了牡丹后,一颗心都放在陆峥身上,对金喜就慢慢失去了亲近和依赖。
是的,依赖。
她堂堂一个圣上亲封的郡主,竟然对一个小小女仆有了依赖之情,心高气傲的她下意识就将金喜打压下去。
这一结果,其实是她有意为之。
可是事到如今,她却觉得越发的难受,仿佛天地间再无人懂她,孤零零一个人,生老病死,让她十分地焦虑和惶恐。
“郡主?”
金喜轻声再唤,上官玉儿恍然回过神,收敛心神,定定看着她:“我并没有失忆!我知道她的存在。”
金喜豁然抬头,又迅速垂下。
“郡主说的话奴婢听不明白。”
“不,你明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的事你最是清楚不过。你告诉我,她到底是谁?”
她执拗地看着金喜,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意。
金喜沉默良久,才跪下来请罪:“请郡主责罚奴婢,王爷曾有令,不得向郡主透露半分。”
上官玉儿从被中抽出一柄匕首横在脖颈前,惨笑:“两个灵魂共用一个身体,多么荒谬可笑,你说,我这一刀下去,她还能活吗?”
“郡主!”金喜徒然变色,紧张万分,站起来想要夺下匕首。
上官玉儿激动起来:“别过来!别过来!站着别动!”
“好,好,奴婢站在这里,不过去,郡主您快放下匕首……”金喜停止动作,放缓声音,柔声细语地安抚。
上官玉儿不为所动,冷着脸:“你说还是不说?”
金喜很快败下阵来,颓然道:“郡主这是生了病,并不是被鬼神附体。”
“郡主五岁时就得了这种病,王爷找来神医,神医说郡主这病是癔症。每当身体受到伤害时,就会幻想一个强大的人来保护自己。”
这话一出,和李青玉的说法不谋而合。
“当!”
上官玉儿只觉浑身轻飘飘的,手一松,匕首掉落在地,金喜立刻上前捡了起来。
“怎么会是这样……”
上官玉儿不敢接受这个事实,神情呆滞地低喃着。
过了半晌,她忽地抬起头:“你喜欢我,还是喜欢她?”
金喜默了默:“这有何区别?不都是郡主吗?”
“呵呵……”
上官玉儿有些神经质地笑起来。
金喜很是担忧:“郡主?”
上官玉儿挥挥手:“你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金喜捡起匕首,退到一旁并未离开。
上官玉儿不再管她,躺下身,闭上了眼睛,一副逃避不愿面对的样子。
这个结果,李青玉早就已经有所猜测。
她与上官玉儿的性格南辕北辙,行事风格上更是完全相悖,作为贴身侍女的金喜早就有所察觉,但她一副习以为常的态度,才显得怪异。
因此李青玉才有了让上官玉儿问话的想法。
而事实果然如她所料。
只是,五岁的上官玉儿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才患上这种奇怪的癔症。
在李青玉看来,从金喜轻易就合盘托出的举动来看,镇北王绝对没有就此事作出封口令,那么镇北王究竟又是个什么心态?
上官玉儿身患癔症之事透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古怪,令李青玉隐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