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蒂凡妮醒来的时候，发现她躺在自己的床上，而米津久让坐在一边支着脑袋在那闭目养神，窗外月亮出来了，在漆黑的幕布上点出一颗最亮的钻石。

蒂凡妮坐起来，看着米津久让脸上倦意浓浓，衣服上还有米津久让所长的字样，看来是工作服，“哥哥！”蒂凡妮伸手推动米津久让的肩膀，这样睡着了会感冒的。

“嗯？醒了？”米津久让睁开眼睛，眼白布满血丝，幸好朔星星系者男性不长胡子，否则蒂凡妮会看到一个眼睛猩红，下巴满是胡渣子的哥哥，一个长得很帅的“糟老头子”。米津久让拿过衣架上的外衣披在蒂凡妮身上，“醒了就吃饭。”说完活动活动麻木的胳膊，还有那两条大长腿，走下楼。

“哥哥，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蒂凡妮拉住米津久让的衣角，不让他走。米津久让颇为无奈，“我得去洗漱一下，你躺了那么就不饿吗？有什么我们待会边吃边说。”

蒂凡妮肚子十分应景咕咕叫了两声，两人相视一笑，米津久让揉了把蒂凡妮的脑袋，回到自己房间里，蒂凡妮披着外衣下了床，准备出门时路过摆在一旁的全身镜，顺眼看去，眼睛，头发，指甲跟平时没有什么不同，身上转了一圈，身上也没有咬伤，那个生人没有动她？为什么？

蒂凡妮来到楼下，看到濶指挥着仆人布菜，“濶！”蒂凡妮惊呼，跑到濶身边一下子跳起抱住了它，“啊啊啊！压死我啦！主人救命！主人救命！”濶伸着胳膊向正在下楼的米津久让求助。

“真不够意思！”蒂凡妮跳下来，毫不留情往濶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我有那么重吗！”

“你说呢！你自己都抱不起来你自己。”濶连退三尺，对蒂凡妮避如蛇蝎，生怕蒂凡妮下一秒又冲过来抱住它。

“废话，我……”“好了，白苏，回桌上吃饭。”蒂凡妮被米津久让毫不留情打断了，蒂凡妮嘟着嘴，一脸的不情愿，趁米津久让不注意，朝着濶做了一个面部狰狞的鬼脸，濶吓得躲到柱子后面了，蒂凡妮看着哈哈大笑，“好了，别闹了！”米津久让看着蒂凡妮，眼神波澜不惊，看得蒂凡妮发怵，蒂凡妮乖乖坐好。

“哥，生人是什么情况？”蒂凡妮咬着筷子看向米津久让。

“生人？”米津久让看了一眼濶，濶自己直接消失。

“不对，哥你先回答我。”蒂凡妮不依不饶。

“生人，就是一个生化人的简称而已。”米津久让拗不过蒂凡妮只能说了。“为什么林栖山会有生化人？还有我是怎么回来的？”蒂凡妮彻底放下了碗筷，专心致志地等待着米津久让的讲解。

“具体原因不知道，朔星军方已经下达了命令，死死围困住林栖山进行围剿，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至于你怎么回来的，我和濶在山脚下捡到的你，当时你陷入昏迷，后来医生竟然查发现只有过度疲劳，其他没有什么额外的损伤。”米津久让敲敲桌子示意蒂凡妮继续吃饭。

蒂凡妮满肚子的疑问，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比如，为什么林栖山会出现生化人？为什么军方现在才开始围剿？还有她又是怎么回来的？生化人为什么又不伤害她而吃掉了其他三个人还把濶弄下了悬崖？到底那个生化人隐藏了什么秘密，或者说林栖山又存在什么秘密，是不是跟大肚腩叔叔和父亲的失踪有关系？

蒂凡妮用完晚餐后就回到房间，连电视都没有看，米津久让以为她经历过这种事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也没有说什么。蒂凡妮强迫自己躺在床上，回忆起从上林栖山开始到她昏迷之前所有的细节，半山腰的云雾，土地松软，还有漫天藤蔓，还有时不时会看见从丛林中掠过的某些动物的身影，路上遇到的那三个人，以及那个生化人，云雾悉不要稀薄却过于白皙，后来还变成了铁青色，土地松弛最后竟然像一盘散沙凹陷下去，藤蔓明明不适应这里的气候和土壤，却能够生长出百年大势，那些动物动作迅猛狠决，完全不像是她平常所看见孰知的那些动物，明明有一样的毛发，一样的身体构造、骨架结构，为什么就是看起来那么奇怪呢？即便是远远望去，也是感觉不太正常……蒂凡妮突然回想起之前误闯进一个海底基地里面关押着的那些血淋淋的动物，她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还有那个生化人铁青色的鳞片，还有那个猩红色的信子，变得狭长的瞳孔，等等，这难道不是蛇吗？难道她碰见的是蛇类生化人？那这种蛇类生化人的进化阶段也是非常的高级，不仅能够与他们正常交流，还能够诱拐迷惑人，还毫不费力地吃了她三个同行的伙伴。这个难道是那个蛇类进化人的基地吗？如果他的基地在这里的话，要么其他的蛇类生化人还隐藏在林栖山里，要么这里就有一个生产蛇类生化人的生化工厂，如果更大胆的去猜测，或许这里还有一个专门的生产生化人工厂，蒂芙尼，记得在她刚刚醒来的那个梦里面，她梦到她脚刚到山脚下的时候，看到了周围密密麻麻的全是低着头的“人”，而一就在那瞬间，他们全部抬头，眼睛的瞳孔全部都是狭长的，并且身上的鳞片在斜阳下闪闪发光，他们全部都是蛇类生化人，梦里真不真实蒂凡妮不知道，她只记得关于自己的一点点画面，唯一确定的就是自己真实去过林栖山，濶也可以作证，还有她见到的那些藤蔓、云雾、土壤、动物也都是真实的，包括最后自己的眼睛变成绿色，手指甲开始变长的时候，她似乎有想杀了那个生化人的年头，还有一个画面就是她一个人登上了林栖山的顶峰，至于后面是什么，中间具体又发生了什么，她实在是想不起来。

“白？暝？你们有谁在哪儿？”蒂凡妮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白和暝了，也不知道她们哪去了，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能找到她们，说不定白那个百科全书会有所帮助，暝那个技能大脑会给她带来点启发，难道那次昏迷后迷迷糊糊听到告别是真的？白和暝真的走了？不出现了？为什么？

“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到底是什么你说啊，不能再死人了！”爱丽丝换了一件衣服，被换下的的脏外套上沾满病人的呕吐物，及他们掉落腐烂的皮肤血肉，猩红的鲜血在圣洁的医生外套显得尤为刺眼，她刚刚听到顾言通话内容，似乎已经有了解决办法，但是却被顾言驳回了。

顾言有些懊悔怎么能让爱丽丝听到这件事情，“面前还没有解决办法！”爱丽丝不依不饶，从前理智冷静的她仅仅在短短几天见证了一批一批地人接连死亡，生命如同一捧散沙，这病痛就像是一阵龙卷风带走了他们，她的手已经颤抖到不能准确地握住手术刀，第一次看到病人，她感觉到了恐惧，来自死神的凝视，她抢不过他，真的抢不过，现在最严重的是直接死亡并且遗体需要立即火化，不然会继续传播，而在他们死前，他们全身皮肤的颜色从红色到黑色，再变浅到灰褐色，皮肤全部龟裂，包括眼角下方，全身长满浓疮，只要头发大把大把的往下掉，一个翻身头发就留在枕头上，通过全身镜可以肉眼见证他们身体组织正在解体，骨头松弛晃动，肺和肝的碎片从嘴巴、鼻孔、耳朵里冒出来，伴有发炎症状。她们这些医护人员还需要用缠上绷带的手把这些碎片和腐烂组织从嘴巴里掏出来，用医疗耳夹把冒泡的腐烂物从耳蜗里掏出来，鼻腔的最为复杂，需要先一点一点用医疗棉签把碎片组织和血带出来，防止他们窒息死亡。已经死了太多人了，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只要有一丁点希望，她一定会拼尽全力，既然顾言他们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

“你不会想知道的！”顾言背对着爱丽丝，不想说话。

“我必须知道。”爱丽丝固执走到顾言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蒂凡妮，需要蒂凡妮，她的身体里可能有这种病疫的治疗物质。”顾言深呼吸一口气。

蒂凡妮，为什么又是蒂凡妮，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会跟她妹妹有关，为什么所有人都还是想要动她的妹妹，难道那难道那些年她妹妹受过的苦难还不够多吗，蒂凡妮活下来已经算是死里逃生，为什么所有人都想要她的命。

“蒂凡妮的造血功能非常的低，这不就是完全是在拿她的命做赌注吗？”爱丽丝恨极了，到底是哪个混蛋又把注意达到她妹妹身上了。

“需要她多少血，之前在Leven导师的实验室里面不是已经有抽取过我妹妹、几个储存器的血液了吗？怎么难道还不够吗？”爱丽丝气得咬牙切齿，什么大家闺秀，什么淑女理智统统抛到一边。

“因为目前只是猜测，需要做实验，一旦实验操作起来这些血液远远不够，需要不停地输送血液，所以我才说我们驳回了这个方案。”顾言解释道。

“爱丽丝博士，雪尘小姐送来的两剂血液已经检查过了，病毒受到了抑制！”爱丽丝研究所的研究人员把消息传给爱丽丝。

“什么？太好了，是什么物质，能提取出来吗？”爱丽丝瞬间欣喜若狂，激动地拉着顾言，眼角已经湿润了，恨不得立马飞回研究所，把那个东西带过来，但是接下来的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把她的希望全部浇了个透顶。

“面前无法确定，但我们从中检测到……蒂凡妮小姐的血液。”爱丽丝整个人蒙了，松开顾言的衣袖，背过身去，眼神空洞摇头，缓缓蹲下来，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她不相信，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检测不出是什么！为什么！”爱丽丝朝着研究所对讲机吼道。

“不对，为什么雪尘送来的哈达的血液会有蒂凡妮的血液？”爱丽丝轻喘着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低头思索一会，似乎发现了什么，抬头问道。

“一共有两支血剂，有一支今天检测发现病毒收到抑制不再复制繁殖，两支一对比发现病毒得到控制的那支有不属于哈达先生的血液，我们经过比对，是蒂凡妮小姐的，由于含量过少，所以今天才发现。”那边的研究员对比着两份血剂成分报告书，向爱丽丝汇报。

顾言不说话，站在一边看着爱丽丝做抉择。

“启动实验吧，剩下的血……我，来想办法。”爱丽丝无力瘫坐在椅子上，惨白的脸色布满阴郁，他缓缓抬起双手，整个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从声带里面每吐出的一个字犹如在她心上划出的一道道裂口，泪水还是有豆粒大的泪珠渐渐连成一条线，她已经哭不成声，慢慢弯下腰，用颤抖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我的……妹……妹啊！”

顾言转身立马汇报这条讯息，当时只有肯导师和Ledo导师接受到了，Ledo导师诧异望向肯导师，“蒂凡妮，我听错了？”肯导师陷入了长久的犹豫，该来的总会来的，这或许就是命运，向查理的研究员通知，“开启实验。”，Ledo导师不敢相信肯导师竟然同意，“蒂凡妮如果参与这项实验一定会死的！”

肯导师就这么愣怔怔看着Ledo，他又何尝不知，他也不想，但他，别无选择。

爱丽丝无力的坐在椅子上面透过镜子望着自己项链里面放着她和妹妹蒂凡妮的合影，她们当时合影的时候，蒂凡妮八岁，刚刚死后劫生恢复健康。爱丽丝回想起来一件事情，是一段妈妈和蒂凡妮的谈话，

母亲当时问蒂凡妮，“如果一个坏人拿着你妈妈的性命去威胁你去炸了一个城市，如果你不答应就会杀了妈妈。你会怎么选择？”

蒂凡妮但是眼泪直接蹦出来了，哇哇大哭起来，边哭边说：“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对不起，妈妈……”

母亲没有评判，抬手擦掉蒂凡妮的眼泪继续问：“如果加上你爸爸、你姐姐爱丽丝呢？”

蒂凡妮自己擦着眼泪，但是眼泪似乎永远擦不完，“对不起，对不起……”

母亲笑了，捧着蒂凡妮的小脸，“你做的很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只要这个道理你明白，以后妈妈就不用再担心你会走弯路了。”

在母亲问妹妹之前，母亲已经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但她当时没有妹妹这么果断，反而说了一大堆，举例出一堆特定的情况下，以及她会做出特定的反应，妈妈对她说，当遇到困难时，当大我与小我冲突时，希望你能立徳立言，无问东西。现在想来，自己真的不如妹妹啊。

“阿耨多罗学院查理先生带阿耨多罗学院学生来了。”顾言走过来，爱丽丝听到他对查森的对话立马站起来，握紧拳头，太阳穴青筋暴起看着顾言，“没有蒂凡妮。”这句话很明显是对她说的。但是爱丽丝不知道是因她应该是感到幸运还是遗憾好。

“你好，查理博士！大家辛苦了。”顾言出去迎接查理博士和他的学生，爱丽丝待在角落里看着他们的到来。

“这位是查理博士，阿耨多罗学院的老师，这些是阿耨多罗学院的学生，这位是医疗救援的组长，爱丽丝。”顾言相互介绍一下。

“哥？你怎么来了？”查森收到消息立马赶过来，不过他没想到阿耨多罗学院派来的人是他哥哥。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查理对弟弟微笑示意，算是打了个招呼，“查森，你带我的学生下去分配任务给他们，我有话要对顾言他们说。”“我不……”查森刚想反驳，查理给查森一记眼神杀，查森乖乖闭了嘴，领着学生出去了，“注意安全！”查理补充了一句，算是说给他的学生和他那没心眼的弟弟听的。

“我刚刚在路上接收到了久凉?川的进展报告，对于提取把蒂凡妮的身体作为研究对象，我能提出一下自己观点吗？你们可以参考一下。”查理对顾言说道，忽而转头看下，爱丽丝。“爱丽丝小姐，请你也坐过来，这件事或许需要你的决定。”猝不及防被点名，爱丽丝看着查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还是坐过去了，毕竟关是关于她妹妹还有这些被病疫感染的病人们。

“之前Leven导师专属实验室里面留下的那些血液可以先作为实验的研究材料，至于剩下的研究项目所需要的材料不能从蒂凡妮身体直接提取，毕竟上一次……她并没有完全恢复，而且它的造血功能十分低下，血小板也不足，一旦对付蒂凡妮出现了任何状况，那么实验就会被迫中止，到时候不仅这些被感染的人也不会得到救治，连唯一的“救命稻草”蒂凡妮都会陷入生命危险。”查理用手指不停的抚摸着茶杯的耳扶。

“所以呢？”爱丽丝看着查理，这个人既然能说出来，那就一定会有办法来解决，否则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供体，一个供给蒂凡妮血液的载体！我需要一个能够供给蒂凡妮血液的载体，这样蒂凡妮就不会有任何危险，也不会参与这个实验。”查理解释道，顾言不太理解，“蒂凡妮的血液比较特殊，从哪找一个能够供给蒂凡妮相同血液的载体，她的血是不可人工制造的。”

“所以我说需要爱丽丝小姐作出决定，我抽取了蒂凡妮最新的脊髓和血液，如果可以爱丽丝小姐同意的话，我是可以。”查理刚说完，爱丽丝起身直接站到查理面前抡了他一巴掌，鲜红的五指印在查理的左脸颊上显得格外的刺眼。“你凭什么抽我妹妹的脊髓和血，你有什么资格！”爱丽丝接着想继续给查理一巴掌，顾言及时制止住爱丽丝，“你放开我！”爱丽丝怒吼道，查理示意顾言放手，现在他丝毫不在意那巴掌，人之常情，他能理解。

“时间不多了！”查理没有理会脸上的那道红印，反而提醒爱丽丝，如果再不做出选择拖一分钟，那就会有一批感染死亡，他知道爱丽丝的选择是什么，只不过他需要他亲口说出来。

“这样，爱丽丝会有生命危险吗？”顾言看向查理，等待他的回答。

“手术我可以保证是零风险，爱丽丝小姐不会有任何的损伤问题，但是一旦参加这个实验，我并不能保证，爱丽丝小姐会如何，但是至少爱丽丝小姐会比蒂凡妮小姐参加这个实验，活的更长。”查理看着爱丽丝，他在等她的回答。顾言陷入了沉默。

“实验项目的负责人会同意这个结果吗？”爱丽丝看着查理，相似的医疗服，共同的目的。

“这回是他们最好的选择，我会负责，事后所有的事情。”查理向爱丽丝起誓，“我同意，我有一个请求，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除了实验的研究员。”爱丽丝找到查理和顾言面前郑重地对他们说道。

“蒂凡妮知道的话，她一定情愿死也不可能同意！”牧旭站在颜泽身边小声说道。

“所以才不能告诉她！”颜泽看着爱丽丝他们，脸上没有一丝情感流露。

肯导师他们在通讯屏另一端点头，表情庄重严肃，保持缄默。

“开始吧！”爱丽丝最后摸了一下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