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飞战结束后,人族和魔族损失惨重。
魔族身为挑起不义战争的一方,送了不少灵丹妙药给人族作为赔偿,其中就有一半宋拂给的丹药。
人王虽然不爽魔族突袭,但本着以和为贵的原则,再加上当今魔主顾无畏确实有和解的诚意,连品阶那么高的丹药都舍得给,便同意两族和解。
邹太平死前搞的事,顾无畏承认,她有责任。因为她的骄傲自满与管理失职,让邹有机会逃出去且搞出那样的举动。
为了防止历史重现,顾无畏选择把背叛自己的首冲几个长老给杀了。
杀一儆百,还是需要的。
至于邹太平死前说的话,“你爹娘是被周长风害死的。”
顾无畏越想越恼,烦闷。
在解决战争余事期间,她也查出了一些事......
*
这天,周弦踏入南陆,一路到魔族王宫。
殿前的门卫来报,“仙山周弦来见。”
魔族王宫里的魔,都是知晓自家魔主和这位仙山的左首座差点成了婚。但,魔主大人半大袖子都是血的从仙山出来,也是传遍了王宫的。
所以,周弦到来时,门卫也有些纠结,传报还是不传?
可幸亏那位仙山大弟子以来就主动说:“你去通报吧”
*
周弦走进书房,便看到她垂眉写着什么。
“阿星。”周弦唤她。
顾无畏稳坐在木雕祥云椅上,放下手中的毛笔,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的来看他。
明明刚刚已经逼着自己写字来稳心神了,顾无畏还是觉得自己此刻很恼,肚子里仿佛压着熊熊巨火,非常难受。
“我刚好有事要问你。”
她开门见山,“邹太平死前说,我阿爹阿娘是被周长风害死的。”
“可是,你们明明和我说,是因为那年南陆的冰窟窿太大,他们是为了修复它修为耗尽才死的!”
听到第二句话的一瞬间,周弦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呆了。
虽然来之前他便有想到,顾无畏已经从邹太平口中知道了不少事情。
但是!面对顾无畏如此的直白,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当年你也在场,你还记得吗?邹太平说的是真的吗?”
“阿星,我”周弦张了张口,感觉自己有些失声了。
看着周弦的模样,顾无畏哪里还不明白。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无畏,你冷静一点。”周弦有些抖,“师父给过我一个护身符,当初我不知道怎么就进了那个阵眼,出来的时候把锦囊落在里面。”
“后来才知道,那锦囊里面的吸石,能让顾叔叔无法停止输送修为补冰窟窿。但是!那个锦囊是邹太平一箭射掉的。”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师父和......有关,他可能”
哪里有什么可能?
周长风承认的话语,仿佛还历历在目。
周弦说不下去了。
“你竟然知道那护身符有猫腻,还知道周长风和邹太平都脱不了干系,你为何不告诉我?”
“我以为是邹太平框的你去放吸石,这才导致我爹娘无招到反噬无法脱身。原来!是周长风早就给了你去放的!”
顾无畏突然冷笑,“为了瞒着我,你肯定不止和邹太平合作过一次吧?”
“合作?”
周弦的喉咙仿佛被万箭穿过,他不自觉摸着手心的冷汗。
“我怎么可能和邹太平合作呢?!”
“阿星,他可是差点害死了你!我怎么可能还会让他有机会?!”
“那邹太平是如何知道魔杖施令语的?”
各族之主都有一个代表尊贵身份的法器,魔杖对于魔族便是这样的存在。而魔杖有封印,除非知道施令,无人能驱动的了它。
“是我说的没错。但阿星,你不是说不喜当这个魔主吗?你说想做甩手掌柜,去云游四方。而且你还说再过几年,想把位置给邹,说他是你阿爹最看重的幕僚,传位给他你放心。”
“所以,在你出意外后,我才将魔杖的咒语告诉了他。”
“够了。”
顾无畏打断周弦的话。
“当初你怕我知道是你带着吸石入了阵眼,怪你,所以不告诉我,我可以理解。我和自己说,你也是无辜的,你同样不知道这石头会害了我阿爹阿娘。”
“但是,周弦,这么多年来,你看着我被害死父母的凶手耍的团团转,却从未提醒过我一句。为了瞒下来,你在邹太平下毒的时候,选择了无动于衷。”
周弦摇头,“我没有!我不知道他会下毒。”
“他当初只说想要魔主的位置。”
“阿星,我错了。我要是知道他会以伤害你的方式坐上魔主之位,我怎么可能把施令告诉他?”
顾无畏沉默盯着他,眼睛又僵又硬,但仅仅是一瞬间,她便低下了头。
周弦看不到她的神情了,只听到辨不出语气的声音。
“那我’死’了之后,你不是就知道邹太平是凶手了?你又如何会把魔杖的施令告诉他?”
“你明明是知道了邹太平的阴谋,还把施令告诉他。哪怕你不知道他会下毒,但你自负以为我的位置被夺之后,你可以让我平安的做个逍遥人。你以为这样给邹太平魔主之位,是顺水推舟吧?”
“可是,你没有想到,邹太平会下毒,我会死,而你师父的隐疾发作,你不得抽身。”
“我无法在知道了这么多以后,还能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哪怕周长风曾经确实帮过魔族,但是!我父母的死他脱不了干系。错了就是错了。你回去告诉他,别有一天到了我手里。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至于我们,算了。”
算了?
什么算了?
他们之间吗?
周弦捏着拳的手有些僵,但是顾无畏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她一挥袖,巨大的风把周弦掀出了门外。
他毫无防备,仓皇着地,硬稳着才没摔倒。
他抬头,那扇大门早已经关闭了,空留沉重刺耳的关门声在回荡。
顾无畏在门的另一边,感觉浑身脱力,拿着竹笔的手都在发抖。
想着幼时爷爷抱着她在树下木桌上习字,阿娘教她唱乡歌,阿爹教她习武......顾无畏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