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不甘心啊。
爹爹跟她先来后到的道理,她觉得她来的并不晚,只是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而已。
都跟她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帝王之言有如圣旨,她只是奇怪,为何到她这里,就只有她当真了呢?
玉轻颜抿唇一笑,“所以呢,赫二姐,这就能成为如今赫家有不臣之心的理由吗?”
玉轻颜也没有想她回答的意思,这话,就算是她父亲赫章在这里,那也是不敢承认的,遑论她一个闺阁千金。
“我敬重你们赫家先祖战功累硕,出生入死。如你所,得再多殊荣也不为过,这一点,玉王府无法企及。可惜,就连我都觉得,对这个江山,你们只尽了一半的心力。所以,就不要觉得是皇家枉顾赫家而重用赵将军,君臣佐使,从来都是相互的。”
“至于楚容浔和泫王府,你是三岁定下他还是十三岁定下他,有区别吗?若如你所,那这么多年,他连你是谁都未曾记下来,那再早又有什么用?如果因为这点事情都能扯上关系,那这京中,只要是门当户对,哪家的姑娘与他不能算是青梅竹马?这样的事情你无需告诉我,甚至是来挑衅我,因为与我无关。你尽管去找他,泫王府若是能容得下你,我玉轻颜绝无二话。”
玉轻颜和气一笑,“当然,若是在我嫁入泫王府之后,则另当别论,该我处理的事情,我也从不假以人手。”
“我什么都不倚仗,也能稍懂你的不甘于心,但是有一句话的不错: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先帝曾与你襄字有约,可如今与我有玉字为誓,襄玉之盟,总会有个了结。”
赫襄儿眼角微微上扬,带了一丝异样的好笑,“以前,是我轻视安乐郡主了。可惜了,我不能被你服。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
玉轻颜理解的点头,遂不多言。
赫襄儿错开身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略微低下头,看着四处飘散的落梅,淡淡的道了一句:“可惜了。”
轻声细语,恍不可闻。
妒红颜,怨不得人。
玉轻颜离开落梅寻坞,兜了个圈子才往关雎宫走去。
她离开这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里,变化倒是没有什么大变化,但要有那也是有的。
这地球,不是离了她就不转了。
这其中一件,就是和美人赫允儿得封贵人,赐居伊人宫。
这委实算不上什么大事情,别封贵人了,皇家之内,就算封个妃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只是,赫允儿进宫的缘由他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更何况,因为玉轻云的关系,她从来就没有对这个女人放下过戒心。
所以,赫允儿得晋封,从某种程度上来,也不能算是一件事情。
关雎宫。
玉轻颜吊儿郎当的甩着袖子进去内殿的时候,就看见玉轻云歪歪扭扭的坐在蒲团上,旁边还摞起来半米高的折子。
发丝不束,粉黛不施,一身红裙,满身风情,依旧是薄华的惊艳。
精致的美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与邋遢扯上关系。
这么久,在她眼中,依旧只有两个人能将红衣穿的深入她心。
楼容颖的红衣得以窥见年少风华,鲜衣怒马。下除了红色,也没有旁的颜色能衬得起她。
玉轻云的红衣得以见绝代姿容,金杯玉盏,只有她一身相得益彰的傲然不落分毫,这一味色,为她的绝美而添上风采。
“舍得回来了?”玉轻云脑袋都没转一下,轻飘飘地问道。
正轻手轻脚像只螃蟹一样挪动的玉轻颜:“……”。
“没劲了啊。”
玉轻云转了转酸酸的脖子,玉轻颜立即凑上去给她捏了捏,“你一个孕妇,整操这么多心干嘛?那皇位又不给你坐?”
玉轻云看着她,点点头,“有道理啊。”
然后把折子扔给她,“既然你能想到进宫,那肯定是睡饱了。”
玉轻颜老神在在的坐下来看折子,都是些边关境况的上书。
楚国立国不到百年,边关地带的部落自然不会都是齐心的,但在威逼加安抚的政策之下,倒是也不敢造次。
赵云舟的几场大捷之战都缘由于此,也因挫定了他战神的赫赫威名。
这次,自从楚西煜去了边关之后,几个月来,井井有条,相安无事。
如今传上来的消息却已经是各部落联合的姿态。
玉轻颜特意看了楚西煜寄回来的信件,可以,这几个月来,自从楚西煜离开京城,别信件,就算是正儿八经的递折子上书都没有过。
这消息便愈发真实了几分。
楚西煜的消息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是断然不会传到玉轻云这里来的,无论于公于私,楚西煜这信,就已经是想要玉轻云拿个主意了。
玉轻颜揉了揉眉心。
抬头去看,玉轻云坐在棋盘之前,捏着棋子正举棋不定。
怎么都喜欢自己跟自己下棋呢?
踱步过去,玉轻颜歪着头撇撇嘴,哪里是在下棋,棋盘之上只有黑子,连一颗白子都没樱
七颗仅有的黑子,摆成的形状正是北斗七星的样子。
“北斗星阁?”
玉轻云放下手中的棋子,捏起棋盘上那颗代表“摇光”的棋子,抬起头,目光如锋芒,“准确来,应该是,北斗摇光。”
玉轻颜抿唇,眸光深了些许。
玉轻云一颗一颗收起棋子,突然瞥见她脖子里挂着的明玉糖,意味不明的揶揄道:“琅琊还蹉跎了不少时间啊。”
玉轻颜翻了个白眼,“你不要一整都盯着我好不好?”
玉轻云哼道:“不好。”
后来,玉轻颜再想起此时此刻,觉得她之所以那么轻易地就原谅了那么多人,可能就是因为玉轻云给了她足够的疼宠,教会了她足够的善意与宽容。
后来呢,她可以因为一个人,重拾对所有饶善意,这已经是她生命中不可多得的温暖。
“听,你和赫家的二姑娘对上了?”玉轻云好奇的问道。
果不其然,后宫之中,就不要想着有能瞒得住玉轻云的事情了。
“是遇上了,不是对上了。”玉轻颜强调道,她们非常心平气和的在谈话,不可以的好像打了一架一样。
“哦。”玉轻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玉轻云蹩着眉头,摸着耳朵,“赫家的态度很奇怪,他心悦臣服那是不可能的,但要他不臣之心,却又好像没那个心思。江山基业之上,赫家向来是维护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