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扼住了命阅后衣领之下,楼容颖只能一五一十的把玉轻颜的消息都给楼若羌听。
看着楼若羌眼底眸光攒动,她又觉得,这事儿绝对不能一个人挨骂,于是她问道:“姑姑,濬哥哥在府中吗?”
楼若羌没听出有什么不对,“在啊,怎么了?”
楼容颖本来就是明知故问,白倾墨没回圣国,转道就回了封国,她简直是门儿清。
于是,坑完姐的楼容颖又继续开始坑哥,把白倾墨的光辉事迹复述了一遍,最后得以成功脱身。
当然,她能脱身,全凭楼若羌一时听闻这个消息,还没缓过来。
而脱身的楼容颖深深觉得,以后这救命之恩的大活儿绝对不能抢着揽她一片赤忱好心,办的都是什么事儿。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郑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此时的她尚没有楼若羌看得清楚,那双澄澈的眸底,一片豁达而开朗,那些留存的独一无二的眸光,终究还是被放在了一段名为“曾经”的年岁。
妥帖收藏,亭亭如盖。
出了皇宫,就在街上溜达。
封国是她的地盘,哪条街哪条巷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她闭着眼睛都能寻进去。
七拐八拐的,也没个好去处。楼容颖算了算时间,觉得现在回去自首无异于自投罗网的找死,于是心安理得的找了家灌汤包馆子坐下来。
“郡主来了。”店家上了一屉灌汤包,回过身就看见她,脸上洋溢起满足的笑容。
楼容颖点着脑袋,“许久没吃婶婶的灌汤包,有些想了。”
被她唤作婶婶的女子忍不住笑得眯起眼睛,“还是你会话,来,坐着等。”
给她挑的靠窗的位置,桌子上都是干干净净的,被收拾的极好。
楼容颖虽然坐下来,但还是道:“婶婶,跟你过了,不用给我留位置,我多久才来一次,留着浪费。”
店里已经人满为患,但这张桌子也还是空了出来。
那女子敲了敲她的额头,“给你就不浪费。”斜了她一眼话音一转又道:“谁特意给你留的,你今儿有福气,恰好遇上了。”
楼容颖就差抱头痛哭了,怎么一回来谁都跟她的脑门儿过不去。
楼容颖坐在座位上百无聊赖地等,好不容易等到让她垂涎三尺的灌汤包,顿时撒欢儿了。
店家都被她这豪放的胃口吓到了。
“我是让你带回去吃,现在估计只能揣着盘子走了。”婶婶看她餍足的样子,撂下一句话,也不管她了。
楼容颖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去前台付账。
前面站了一位白衣服的公子,广袖很是飘逸,言行举止间都是和缓清雅的。
但他一开口,楼容颖还是惊呆了。
“老板,银两收好了,总共十两。”平和重缓的声音落下,声音很陌生,但楼容颖却又觉得不上来的熟悉。
但她关注的重点显然不在这里。
“这么多?”楼容颖听见这个数额,下意识了出来。
十两银子确实不多,抵不上金溪绣线。但也很多,流亡之年,能抵一户人家数月温饱。
这家灌汤包虽开在街上,生意兴隆。但也不过是平凡商贾,包子都是按文收费的。
楼容颖吃了那么多,都没有一两银子。
这位兄台身姿修如竹,看起来也是孑然一身,居然吃了十两银子。
楼容颖等在他身后,在心里算了算,最少两百个灌汤包。
完就发现有些尴尬,于是扯了扯唇角,表示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就是一时间惊了一下下。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前方正在付钱的白衣公子转过身来,宽肩乍腰,广袖玉带。
但怎么呢,那张脸与他的气质极不符合。
相貌都是生的,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如此出众的气质,这张容颜却让人见了有些惋惜。
就是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惊艳。
楼容颖倒是没什么表情,除了心底划过的一抹浅浅的异样之外,反而觉得这人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平易近人。
容颜温和,周身气势却卓绝。
“我是因为请客。”白衣公子清和的声音落下,尴尬之余还带了一丝笑意。
“这位姑娘也算上吧。”公子转回头对店家道。
店家抬起头看了看楼容颖微红的脸庞,道:“好。”
楼容颖闭了闭眼睛,转过身飞快的出了铺子。
出陵铺,楼容颖摸着自己的脑袋,想揍自己一顿,没事什么话?
可能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还没缓冲过来,后衣领已经再次被揪住。
楼容颖弱弱的回了一半头,当看到白倾墨那张似笑非笑的容颜之时,脚下手上都放弃了挣扎。
“兄……哥?”楼容颖本来想规规矩矩的叫兄长,后来又狗腿的换成了哥。
白倾墨嘴角抽了抽,他在府里上上下下打点着。正喝着茶呢,就被传唤入宫。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他避居濬王府这么多年,楼若羌知他性子寡淡,几乎从不找他进宫。
他还以为是楼容颖出了什么事儿,结果进宫之后,在飞鸿殿等着他的,是眼圈儿都哭红聊楼若羌。
他当时险些想卸了楼容颖的脑袋。
他就知道。
但现在出来逮住楼容颖,却是为另一件事儿了。
楼容颖被拖着往皇宫里去的时候,还不忘把手背在身后,旁敲侧击地问道:“到底什么事嘛。”
“兄长。”
“兄长?”
“兄…长…”。
“楼濬。”楼容颖扯着他的袖子,但任凭她怎么闹腾,眼前的男子都绝不多言半分。
落日余晖撒下,映着古朴而秀美的城池,连喧闹的人影都被拉成了美好的剪影。
飞鸿殿。
楼若羌看着被逮回来的楼容颖,却让楼容颖吓得一个激灵。
原因是,她姑姑居然是含着笑容看她的,这个认知,让她都快哭了。
她这一,都是干了些什么事儿啊。
“姑姑。”楼容颖眨眨眼睛。
楼若羌白了她一眼,问道:“唐尧呢?”
她话音刚落,就有宫人挑起竹帘道:“娘娘,四皇子到了。”
楼唐尧走进来,看到白倾墨的时候,还是轻微地怔住。
封国濬王殿下,已经有十数年之久不肯踏出府邸,只有君主一人可前往拜访。
似是瞥见楼唐尧诧异的目光,白倾墨微微颔首,因为带着面具,倒也看不清表情。
“唐尧。”
楼唐尧也冲他点头颔首,“许久不见濬王兄了。”
白倾墨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