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楼的楼道上,男女穿梭,调笑不断,四周都有雕花游廊相通,一排排的房间门口上都挂着八角宫灯,灯上的花间美人都有名字,有叫软玉香、醉美人,红袖招的,也有叫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还有叫夜不归,一晌贪欢的,一时间眼花缭乱,雅俗错杂,不一而足。
美人簇拥着林笑笑来到一间屋子前停下,指着门楣上的宫灯笑道:“公子请看。”
林笑笑抬头一看,只见这灯笼上画着个美人,美人旁边用金粉写着“千红一窟”四个字。
林笑笑道:“原来你叫‘千红一窟’啊,竟像是个复姓,很少见的,只是这名字可不吉利,不如改了,叫‘千金一笑’好些,只是改了你的姓了,或者叫你千红一笑!”
美人立马笑道:“改得好,只要公子喜欢,随便你叫我什么都好,只是别少了银子。”
林笑笑道:“千金一笑俗气了些,干脆叫你‘千红’如何!”
美人听了,笑道:“这个名字也好,那我以后就叫‘千红’了。”
林笑笑被千红推着进了屋子,千红却折身回来,把那写着“千红一窟”的宫灯取了下来,方关了门进来。
林笑笑见这屋子里装扮得花团锦簇,香气缭绕,中间一张茶几,两个小凳子,一张锦绣鸳鸯大床却被齐眉的四大美人屏风隔开了。
千红把宫灯挂在灯架上,点亮了两根贴着喜字的大红蜡烛,泡了一盏茶来恭恭敬敬的递给了林笑笑,又去拿了一小截梦甜香来点上,放进了香炉里,方如风荡柳的过来笑道:“你揭了我的灯,今晚我便是你的了,随公子你怎么尽兴**,你若是不懂,姐姐可以教你。”
千红说着便欲伸手来捏林笑笑的下巴。
林笑笑急忙一挥扇子挡住了,笑道:“这莫非是良辰美景,洞房花烛夜!既然如此,你急什么。你且对面坐下,我有话要问你,你老实说了,银子少不了你的。”
千红笑道:“你这公子不但俊俏,如同二八佳人似的,人也怪,从来客人来这里都是火急火燎的,却没见过像你这样不紧不慢的。”
“本公子问你,那什么‘水居士’你可知道他到底是何人?还有一位冷面冷眼的屎壳郎,腰间时常挂着一柄子母长剑,想必他也是这里的常客,他又是什么底细?”
林笑笑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千红便笑道:“我看你也不像是来查案的官差,来了这里不寻乐子,却问东问西的干什么?咱们百花楼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窟。”
千红说着,便又欲过来拨弄林笑笑。
林笑笑突然站了起来道:“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只好找别人去了。”
林笑笑说着便要走。
千红只得急忙道:“你急什么,既然你爱听故事,我说给你听便是了,进了我这门,揭了我的**灯,你还想跑哪里去。”
千红说着,早上来一把将林笑笑搂进了怀里。
林笑笑一惊,索性一把捏住美人的下巴道:“爷**前就爱听美人讲故事,否则睡不着觉,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千红听了,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便说给你听。”
林笑笑又在茶几旁边坐了下来,喝茶看着她。
千红在对面坐了,自己也斟满了一杯茶,呷了一口,方道:“这‘水居士’啊,也算是这里的极品上客,每个月不出意外,便都要来这里一次,且都是月圆之夜,他出手十分阔绰,挥金如土,好像天下的银子都是他家的似的,可他看起来又不像是那些暴发户,有了钱没处花的。而且啊,他每次来,都有七八个人乔传打扮了悄悄的跟随保护他,透着一股子霸气呢。”
林笑笑听了,哦了一声,笑道:“那你见过他了?”
“其实咱们这百花楼,是朝廷里的人罩着的,原本有官家的股,所以说啊,最是安全的了,寻常的捕快,哪个敢来这里撒野,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
“我问你见过那‘水居士’了没,你却和我扯淡,快说重点!”
林笑笑有些等不及了。
千红喝了一口茶,眉目含春的看着林笑笑道:
“别急,听我慢慢道来。这‘水居士’啊,每一次来都会戴着金面具,那面具上的彩绘每一次都不一样,只要他一来,咱们百花楼里所有新的旧的姑娘,全都得戴了面具去捧场,为他喝彩,彻夜狂欢,酒池肉林自然是不必说的了。他也大方,每次都有打赏,更难得的是,哪个姑娘面具上的彩绘图案若是碰巧和他当夜的一样,她便有机会和‘水居士’共度良宵,一睹尊荣。多少姑娘为了这样的机会,花了多少银子请人做面具和画彩绘图案。听得有缘的姑娘说,那‘水居士’原来却是个雅士,比不得那些孟浪子弟饿死鬼似的,不仅赏钱多,而且,最懂得怜香惜玉的了;只可惜,我换了多少面具,也没碰上,可是老天爷不开眼不是。”
千红说着,便去打开床柜,拿出许多面具来给林笑笑观看。
只见这些面具形形色色,有牡丹,百合,梅花等各色花卉的,也有仙鹤,鲨鱼,鲛和大鹏的,甚至青面獠牙的鬼怪的。
“你戴了这么多回面具出去,难道就一次也没走运?”
“我走倒是走运,可每次走的都是狗屎运,和我撞脸对上面具的,每一次都是那些个饿死鬼投胎的,拨弄得老娘浑身疼,还嫌不够,觉着自己吃亏呢。”千红没好气的道。
林笑笑捂着嘴笑道:“就你这样,不知是谁吃亏呢!”
千红听了这话,顿时笑着跳起来,一把捏住林笑笑的脸蛋道:“你这小嘴还挺会打趣人,别人倒罢了,你说这话,原也应该。说不准啊,今晚还得姐姐来教你。”
林笑笑急忙一把推开了美人的手道:“你再给我说说,那屎壳郎你可认识?”
“屎壳郎?那个屎壳郎?谁会叫这么个恶心的名字,我才不认识!”
林笑笑急笑道:“就是冷眼冷面冷心,反正什么都冷的一个二愣子,腰间挎着一把子母剑,问他一万句,他连个响屁都没有,但那眼神却透着些寒意和杀气,我看见他也进来了……”
林笑笑话未说完,千红突然惊叫道:“你问他干什么,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他!你说的这个人啊,叫做什么什么冷二郎,听说是个江湖人。他不常来,几个月或者一年半载才来一次,每一次来都去小红那里,也不和其他的姑娘搭腔。你也知道的,他那样个怪人,也没人愿意去招揽他的。”
“小红?你可知道小红的房间在哪里?”
“当然知道,可你别想跑,有了我,你还想什么小红!”
千红说着,突然上来一把将林笑笑抱起,便往那鸳鸯大床上来。
林笑笑大惊,却早被这半老徐娘的美人一把抛在了床上。
千红大笑着道:“一辈子难得遇着你这样俊俏的雏,今儿老娘索性不要你的赏钱,只寻一回开心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