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一看韩霄跟了上来,脸色当即便有些不好,“你这人怎的能……”
“我家小六儿成天念叨你,可见她有多重视你这个朋友。你一个姑娘家的出来进去总有不便,我就当帮我家小六儿照看你一回。你放心,我只安心做一个旁观者,决不插手你的任何事!”
杜若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韩霄打断。
见他就那么大喇喇的坐下了,杜若一时愣了一下。有心想说一点什么,却发现他这话竟叫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正犹豫着,马车却在这时已经开始跑了起来,杜若这才反应过来,再说什么已经迟了。
左右这里到府衙不远,多说倒显得她矫情了,当即闭嘴只悄悄离他远了点!
两人一人占据了马车的一角,各自也不说话。
韩霄瞧着她一副正襟危坐,时时防着自己的样子,莫名的心里来气!韩霄这人生下来顺遂了二十几年了,到如今何曾碰到过拒绝自己的人。
尽管如此,他却愿意在她面前放下身段儿,人家到好,防自己如同防狼。
一时心里有气,便只坐着不动,话不跟她搭一句不说,连眼神都不往她哪儿去瞄。
杜若紧绷着神经坐了一会儿,见韩霄除了上来时跟自己解释了一下之后,便再无多话。人家甚至连多看都未看一眼自己,杜若心里想着自己应是想多了,那事于自己来说是一个顶大的屈辱,但于他想来不过是他众多猎艳故事中的一个罢了。
她以前只是听说这人向来声名不太好,后来出了那事之后杜若才知道这人真的就是个混蛋。
再见他时,杜若下意识的便只想远离他。好在她虽跟韩芸关系好,但韩芸一向很注意这些,两人在那之后几乎就没碰过面。
不多会儿,马车便停了下来。
杜若下得马车跟随蔡继一同进了府衙。
据蔡继所言,两位死者尸身此刻都在府衙后面一个偏僻的偏厢里,已由牛屠户事先验过一遍。
菊园发现的那位死者已经确定,这人名唤王家富,家住城外严家园子附近。手底下有三四十个杂工,平日里靠着四处揽些杂活为生。
半个多月前,韩家租下了严家菊园于重九当日宴请宾客。因来客全都非富即贵,菊园主人便准备使人将菊园彻底清扫一遍,顺便看看有无需要修整的地方,到时在简单的修整一下。
当时这活儿便落在了这王家富头上,他领着人做了五六天。忙完之后,连工钱都没给工人结,人便不见了。
几日前,正是重九当日,也是菊园发现王家富尸身的当天。一番推算来看,这王家富应该就是菊园清理工作结束的当天死的。
杜若看了下牛屠户的查验笔记,根据他当时验看的结果来看,这点跟牛屠户的结论也就差不多了。
死因是被人用棍棒或某种重物之类的东西反复击打头部而死。
杜若对着那具尸身一一看了一遍,便连那伤口处也都一一查看,见与牛屠户记得也没甚出入。
她倒是注意到,牛屠户笔记上还歪歪斜斜的写下了:死前曾有饮酒。
杜若不想多日不见,牛屠户在勘查现场,查验尸身时,都有记录不说,而且这牛屠户在介绍尸检时,说话也较上次自信了许多。
看样子牛屠户很适应现在的工作,而且进步还很多的样子。
杜若一时好奇,便多问了一句。
牛屠户见小先生这样问,当即便有些不好意思了。
只听他道:“上回得小先生指点,这才没有出错,不然我这罪过可就大了。是以回来之后,我便潜心开始研究这个行当。为此,我还特意跑了趟全椒,找了先前退休回家的范先生,向他请教了不少东西。他老人家还把自己这些年工作记录的手札都找出来给我,我回来便照着学了这些日子,才算有了点眉目。”
杜若笑着夸先生用心了。
牛屠户得了这话,便仿似得了莫大的肯定。还献宝似的道:“就连这辟秽的法子也是范先生教与我的,我试着用了下,现果真闻不到什么味道了,小先生以为如何?”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杜若才发现,似乎真没有上回那样重的味道,只隐约有些苦味儿。
杜若连又说了几声好,先生费心之内的话。
牛屠户听了,便愈发觉得自己连日来的苦心都是值得,心底想着以后定要好好钻研这一门。
这王家富看完之后,却见边上还停了一具尸体。
杜若这才知道,原来先头案件还没查清,却又死了一人。只所以把两个案子归为一类,是因为这两人平日里也有往来。
这人名唤张荣,跟王家富相识。
在发现王家富死的头一天傍晚,还有人曾看到两人在一起喝过酒。
蔡继还曾怀疑过王家富的死同张荣有关,没想到还没等抓他来审问,人便死在了家里。
两人死因却不一样,张荣死于中毒。
大家都以为他这是畏罪自杀,问了家人才知不是这么回事。
当下蔡继便将案情以及这几日查到的一些线索简单的说与杜若知道。
杜若听完,一时不知该如何做了。
她心里本就没个谱儿,此刻不过是被赶鸭子上架抓来的。她曾试着想从前世的记忆中,找下关于这两个案子的,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想来也是,上一世的现在,她跟谭宗涛定亲之后便很少出来走动了。除了韩芸偶尔造访以及采莲张婆子等人的闲话家常之外,别的怕是也没什么了。
只不管韩芸还是采莲她们,都是没什么人喜欢叨叨这些的,她不知道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想来这案子,最后定然会被蔡继查清,或者是知州大人查清。因为蔡继后来被降职的主要原因就是丁三儿那个案子误判,别的倒是没有听说。
那个时候,她跟谭宗涛已经成亲,她也就听谭宗涛提了那么几句。
现如今,自己被蔡继寄以厚望,她却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一时便有些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