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等沈玉衡抓来胡郎中时,王家的人也早在外面等的急了。
待看到胡郎中进来时,王家人心里还道:莫不是县衙里知县大人病了,不然为何躲着不见了?
胡郎中进得府衙后面的偏厢,正纳闷给谁看病时,却见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哥儿从里面走了出来对自己行礼!
胡郎中心道:这小哥儿瞧着倒是有几分面熟,只想不起在哪见过。
杜若做了个请的手势。
胡郎中以为人在偏厢,便迈步朝前走去,然刚到门口便闻到一股异味。睁眼细看之下大惊,这却是一间停尸的偏厢,当即吓得倒退了几步。
“胡闹!简直胡闹!我是医活人的,你们让我来这里是何意?”胡郎中以为自己被这两个少年耍了,气的扭头就要离开。
杜若却一下挡住了胡郎中的去路,“先生留步,人命关天的大事,还望先生帮帮忙!”
“胡闹!我只会给活人治病,却救不活这已经死了的人,你们找错人了!”胡郎中以为这些人是急疯了,他医术可还没到那活死人医白骨的境界,再说这世上有没有那样的医术都还两说呢!
沈玉衡似明白了杜若是意思,当即便解释道:“先生误会了,我们是想先生帮我们查验一个尸身!”
哪知那胡郎中一听这个,头摇的拨浪鼓一样更是急了,嘴里连声的拒绝道:“不行,不行,这我要看了这个,以后谁还敢找我看病!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胡先生,人命关天!”杜若说着便悄悄将手里的银钱塞了过去,“今日之事,只我们几人知晓,决不会带累先生声名!”
“拜托了!”杜若说着深深弯腰鞠了一躬。
胡郎中掂量着手里这银子也不少了,虽仍有些犹豫,但瞧在这银子上,便也松了口,“当真不会说出去?”
“先生放心,决不透露半个字儿!”沈玉衡立马保证道。
胡郎中仍是有些不肯,几次改口,只说自己不擅长这个。
几人好说歹说的磨了半天,最后还是蔡继来了,一声令下,胡郎中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进去。
杜若这次没在进去,只有牛屠户跟着进去打个下手。
胡郎中进去之后便后悔了,一辈子没做过这样的事情,造了什么孽了想起来走这一趟。
但此刻说退出已是不可能的了,只得咬牙硬上了。
几人在外面等的着急。
好一会儿过去都不见有动静,蔡继有些急了,想了想问道:“杜小先生,现下你可以说说这是什么意思了吧?”蔡继说着指了指屋里。
杜若知道他指的正是胡郎中,当下行了一礼,正准备说时,那胡郎中跟牛屠户走了出来。
胡郎中一脸快要哭的表情,想他什么时候干过这个行当了,别看他是个大夫,可这给死人检查身体的事情,还真是头一次。
下回最好别有人在自己面前提起这个,也别想有人找自己来做这个!
就这一次,他估计都要几天吃不下饭了!
杜若见胡郎中已经出来,便对蔡继道:“大人,咱们不防听听胡郎中怎么说。”说着见蔡继点头,杜若又转而问道:“敢问先生,结果如何了?”
胡郎中一看知县大人还在,当即收了一脸的嫌恶,正色道:“除了牛屠户先前验得那些,我发现尸身肚上脐下,两胁肋骨缝有微青色。”
蔡继:“这却是何故?莫不是另有隐情?”
“回大人,这多半是病人死后,由于时间过久的原因,肚子里的秽污发作,攻注到皮肤,以致有这种颜色。故我怀疑这人生前或有疾病,后肚子划开之后果然证实了这一点。死者因长期饮酒的缘故,导致肝脏中毒肿大,便是不被人打死,他也很难活过三年!”
胡郎中说着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一个没忍住差点反胃吐了出来。
想来真不是什么好记忆了!
这个结果让蔡继很是意外,“先前问其家人时,并未听王家人说这人有何不适,怎的会……是不是尸体放的久了,这才……”
不等他说完,胡郎中便直摇头,言道:“不太可能,尸体放的再久,他若真的有病也是有迹可循的,这点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这便是肯定了,杜若心里原还存在着的那一点疑问就此而解。
蔡继还在想什么,杜若却转而问道:“那另外一个呢?可有什么其他发现?”
“那个尸体眼睛突出,面部青色,嘴唇紫黑,手脚指甲皆黑黯,身上有青斑,这是中毒的症状!”胡郎中已经背起了自己的药箱,一副随时准备走的样子。
杜若好不容将他请来,怎会这样放他走,连忙急急问道:“那为何这人嘴里、喉咙却没有测出有毒,但肚腹里却是有毒,先生知道这是为何形成的吗?”
胡郎中听了这话,当即笑了,“小先生,我只管验尸,不管查案!我已经把结果告诉你了,至于过程为何,这些就看你的了,胡某告辞!”
话落,人也快步走了出去。
沈玉衡觉着与其说走,倒不如说逃,只怕以后这胡郎中看到自己就该逃跑了吧!
待那胡郎中走后,杜若才跟蔡继说道自己为何想起要请胡郎中来眼看。
先前她就觉得有些蹊跷,从王家人和王家富身边亲朋那里可得知,这人嗜酒,早晚都要两喝。
是以当晚王家富在去许家之前虽喝了酒,但据那店家说这王家富同那张荣两人才喝了大半坛子的酒。这点酒对王家富来说,显然是不至于就醉了的。
这之后王家富到了许家,据许家附近的酒铺子掌柜的说,许晨当日只打了一小坛子酒,还并非什么烈酒。
按照王家富的酒量来说,便是两下里加一起,最多也就让他头晕点而已,绝不至于醉倒不省人事。
那如何许晨打了一下之后他便死了?
按照许晨拿的那个盘子来说,就算一个成年男子也很难一下将人打死。
他既没醉,又不至于一下便被打死,那如何不知道起来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