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康再次看了看那个背影,以他的眼光,自然是一眼便发现了这人便是当晚那位跟三叔猜了许多灯谜的小娘子。
赵子康略思索了下,连忙跟着赵宁一起上了二楼。
两人先后进了雅室。
一时茶博士上来,赵子康照着三叔近来的习惯点了一壶六安瓜片来。
待茶博士下去端茶的功夫,赵子康心思便灵活的转了起来。
三叔以往很少吃茶,六安茶更是没听说他吃过。他前段时间才开始有了吃茶的习惯,貌似就是在上元节之后开始的。
他这趟出来跟三叔跑了这么久,关于三叔的一切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
非但如此,他还知道上元节当晚,三叔还使身边的一个侍卫送了盏花灯给那位那位同他猜灯谜的小娘子。
那位小娘子今日穿了男装,先前在上元节时他便觉得眼熟,仔细回想一下才知道,这小娘子竟是清流城外三叔曾救下的那位。
当时他找到三叔时,虽仅看到一个侧影,今日却还叫他给想起来了。
这可就有趣了!
难怪三叔会在整个淮南路的事了结之后,又再次回了这里。
赵子康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此刻,他压住内心的激动,忍不住打探道:“三叔,此间事情已经差不多了,咱们什么时候去往别处?”
赵宁一时没有说话。
赵子康不过就是好奇问问,也不敢指望三叔会真的回答他。
他们这趟出来本就是带着巡察的任务来的,说了是巡察自然不可能一直呆在淮南路,自然是要到处走走了!
虽说三叔如今是身为滁州团练使,可这年头,没听说哪个团练使要在驻地待着的。他们这次就是路过滁州,万没有路过一下便一直住着不走的道理吧!
他是没见到三叔自汴京出来这一路都做了什么,但这样子到底还是要做做的。
照他看来,三叔这趟出来根本就是挂着公差的名誉出来游山玩水来的。不过,自家三叔真要有什么别的想法的话,以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任务什么的都要靠边站着去了。
若三叔能顺便解决一下人身大事,那便是自己也能算立了一个大功!
毕竟三叔终身大事还是很让人头疼的,岂不闻连自己都是要定亲的人了,三叔这里还没个影儿。
不是众人不急,只他隐约听闻三叔似乎不喜女子,有一次还直接将官家赐给他的女子直接扔出了院外……
“急着回去了?”
赵子康本以为三叔不会回了,却不想他还在乱想着,三叔却这样问来,“三叔说笑了,我哪里会急,不急不急的!”
“放心,耽搁不了你定亲的日子!”赵宁知道大哥他们已为子康定好了亲,这趟出来他本没想带他过来,不想子康最后还是跟了来。
赵子康不晓得事情怎么又绕到自己这里了!
一想连三叔都知道自己定亲的事,当即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只呵呵笑了两声便岔开了这个话题。
说话的功夫,茶博士将茶端了上来。
赵宁接过茶博士上的茶,汤色清澈明亮,叶底嫩绿,气味清香,抿一口更是醇厚回甘。
其实他还真不太想那么早回去,那母子两人的争斗已日渐明显,现在回去倒有些不甚明智了。
过了一会儿,赵子康见三爷似在想着什么,又想到方才离去的那人,有心想问却又不敢。心里想着,以后暗地里可要多多关注着才是,这可是大事!
……
回家之后,杜若左思右想的还是觉得不放心,总觉得有什么被自己遗漏了。
忍不住将采莲叫来,让她悄悄使个得用的人去打听一下肖元恺那三人。
这几个月来,不管是家里还是外面,杜若也渐渐培养了几个得用的人,想来查这三人应该很快便能有了结果。
采莲自是知道这对自家大姐儿的重要,一刻不敢耽搁,应下之后便下去安排起来。
第二日一早,杜若刚起来采莲便自外面走了进来。
杨爷办事果然迅速,这事情刚交代下去没到一天,便已经有了消息。
这崔新宇为崔家四少爷,原本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五年前外出游历,年前才回的清流。
鲍玉龙跟崔新宇一早就熟识,也是五年前就去了南边,当时说的是去外地做买卖。但大半年前回来时,却没听说他于生意上有任何动静,反而在两个多月前在县衙做起了捕头。
肖元恺乃肖家独子,几乎就是个被家人养废了的纨绔子弟。虽久居汴京,但偶尔也会回清流来,除了年前阖家搬回来之外,上次距离最近的一次回来是在五年前。
奇怪了,又是一个五年前!
杜若便问道:“这个时间是有什么说法吗?”
采莲摇头,“这个杨爷没说,想是还没细细打听。”
杜若点头,示意采莲继续下去。
“也是五年前的那一次回来,肖元恺结识了崔新宇、鲍玉龙以及另外三人,一个王文岩,一个严俊,还有个韦英浩,一共六人。这六人因趣味相投,在一起很是好了一阵子,期间还曾还结拜过。”
“不过五年前,几人相继以各种理由先后离开了清流。直到大半年前,鲍玉龙最先回来,这之后余下众人也都相继回来,回来最晚的一个是王文岩,前日才到得清流。”
杜若没有听到自家想要的,“这五年之间可曾听说过他们有回来过?尤其崔肖二人以及那鲍玉龙?”
采莲连忙回道:“回大姐儿,没有听说回来过,便是大半年前就回来的鲍玉龙也没听说跟谭宗涛有过任何的联系。”
打听消息的人都是杨爷的人,自然是可靠的,他既说没有,想来就真的没有。
这杨爷名唤杨枫,他确是清流城北城隍庙那一块儿的一个混混头目。
但谁能想到,也就是这个混混头目却在几年后一跃成为了漕帮的老大。
杜若前世就在谭宗涛嘴里无数次听到过这人的名字,对他的来历自然也是有所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