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白端详着杨婧的面容。
原来,她的长相也并不差。
只是因为从未认真审视过,仔细看来,五官端丽,凤眼微挑,别有一番姿色。
再加上这身堪比男子的气度,江秋白别开眼。
“对于沈耀上京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杨婧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这人好高,她这在女子中出挑的身高,在他面前居然矮了这么一大截。
心有不满,却还是强打着精神回答:“我绝不会让他此刻进京。”
“你应该不知道,这几日他和孟晋辰都做了些什么事吧?”江秋白又问。
杨婧“恩”了一声。
“他和孟晋辰趁机集结了淮阴一干难民强匪,看样子一定是有了无比周详的计划。”
“什么?”
“昨日我派去保护你的侍卫说,你已经在城外将沈耀带回来了?”
“昨夜回来了,今日又走了。”她叹了口气,“我说不动他。”
“既然你不想他此刻入京送命,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需要你来配合。”
“什么办法?”
“即刻嫁给我。”
这,这绕了一圈,怎么还是绕回这事来了?
“这,这事和留住他有什么干系?莫不是我成亲,他就不夺权了?”杨婧道。
江秋白转过身来,“当然有干系,只要你嫁给了我,成为了江家的人,这事我自然也就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杨婧脸一黑,“我虽然并不在意这场戏你想要怎么做,但这说成亲就成亲,未免也太仓促,太随意了吧?”
江秋白面庞缓和了不少,粉红的薄唇绽出一个笑,“你现下也觉得不妥了?”
“呵呵。”他轻笑出声,“我还当你真是什么也不在乎呢。”
杨婧瞥了他一眼,“我自然是不可能什么都不在乎,但这又不是真成亲,唉,算了,眼下只要能留住沈耀,成就成吧。”
说着,她眼看着江秋白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凝结成冰。
“好,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们明日便成亲。”
“啊?明日?”
“怎么?阿婧还有何不满意的吗?”
杨婧心道:这哪里是有何不满意,简直就是什么都不满意。
但她无心在此纠缠了,江秋白既是要成亲,她也早先答应过了,那成就成吧,她还有一桩事等着去办呢。
“那此事就这么说定了,我走了。”她“咯吱”一声拉开门,随后回头向里面看了看,突然发现江秋白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脸上一热,“那个,我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不用,一切由我备下。”
她撇撇嘴,好吧,虽然省了不少麻烦,可毕竟是头一次成亲,也没见哪家女子成亲前夜什么也不用准备的吧?
好歹好歹嫁衣什么的得做一件吧?她心中想着,快步下了楼去,发现二楼早已人去楼空,问过收拾茶水器具的小二。
才知道,云丰像是有急事,刚走不久。
杨婧在心中咒骂了江秋白几声,每次见到他都要耽误正经事,下次若再遇见,她得清醒一点才是。
看着头顶的房间,杨婧问:“你们掌柜的在吗?”
“在的。”
来都来了,那就找公孙里问问吧,这女子出嫁,通畅都需要些什么?
公孙里一脚踩滑,“噼里啪啦”落了好些青瓦下去,他用小指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我,我没听错吧?”
“没有,我确实要成亲了。”她的内心对此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一丝无奈,“你到底知不知道成亲的礼数,不知道我可问别人去了?”
“不对啊,你们俩这步骤有问题。”公孙里从房顶上往下看。
杨婧仰着头,扯着嗓子问:“是有问题,迫于形势,反正你别管,你就告诉我我现在要怎么办就行。”
公孙里“踏踏”赶紧走了下来。
“阿婧啊,我说你可要仔细想清楚了啊,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和那江四郎一无媒妁之言,二无问名纳吉,你是疯了吗?竟会答应与他成亲?还是明日?”公孙里半响也没能从惊讶中缓过劲儿来。
“这些,不重要吧?”
“这些不重要,那什么重要?”公孙里只差没把眼睛珠子给瞪出来。
他此刻真是恨不得扒开杨婧的脑袋瓜子,好好看看里面装得都是些什么?
怎么平日里看着挺聪慧机灵的一个人,眼下竟然疯了一般,说起了胡话。
公孙里抓过她的手臂就要往外走,“不行不行,我也算是你在柳州城的家里人了,这门婚事成不得,我现在就带你去退了这门倒霉婚事。”
杨婧反拉住他,“不是,你先跟我说说需要准备些什么呀?我第一次成亲,有没有什么忌讳的我也不懂。”
公孙里被气糊涂了,“敢情我是成了几次亲一样,我也只是先前动了念头,找家里的长辈问过此事,礼数多着呢,绝没有像你这样的!”
“没有就没有罢,反正我也不在乎这些。”
“我的老天爷啊,你身为一个黄花大闺女,竟然口出妄言!你不在乎名节,将来还如此寻良婿?”
杨婧笑了笑,“今生我是没想过还要再嫁,索性先履行了对他的诺言吧,省得日后再有别的牵扯。”
公孙里见她一脸严肃,不像是开玩笑,追着问:“你当真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不行不行,我还是不能接受,我要找那江秋白问问去,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不是轻贱你吗?”公孙里急得上头,肚子里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语气中很是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杨婧将他拉住,“这事我已经既答应他了,就不会反悔。”
公孙里一副快要哭出来的神情。
“我的老天爷,那,那我派人去给你备些嫁妆?”说着,公孙里招来人,“去,给我把后厨的王婆子叫来,我有事嘱咐她!”
转过头,他对杨婧道:“我听家里人说,女方家里若是没有厚重的嫁妆,嫁过去只怕日子是不会好过的。”
杨婧又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和他只是迫于形势,假意成亲一场,哪里用得着担心日后。
“哦,对,这倒也是。”公孙里在原地走了几步,转念一想,“不行,这事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想干什么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