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听苏晏清和江楠说此行是来接他们回家,不由得嗔怪,“现在交通这么方便,我们俩自己就能回去,你们怎么还费这个事,本来是想让你们带着孩子过来休息的,反倒把你们弄的这么匆忙。”
苏晏清说:“我妈和舅舅怎么能放心让你们二老自己回去呢?到时候他们不还是得来接么。”
姥爷也反驳道:“你可别听他们的,他俩最能夸大其词,这么多年这大江南北的我们俩不都走过来了。”
自从姥爷把修合全部交给舅舅以后就陪着姥姥到处旅行,如果不是母亲和舅舅拦着,他们二老差点还要来个环球之旅。
“那都是有旅行团跟着,就那我妈一听说你们出去就提心吊胆,晚上生怕电话铃响,手机从来不敢关,兜里随时装着救心丸,就怕你们俩有闪失。总之你俩还是注意点好,别总以为自己还年轻。”苏晏清毫不夸张地说。
“你妈那是职业病,就算不担心我们,她那工作也让她不敢关机,自从她当了医生就没见她有一天放松,你多劝着点,她也上岁数了,得注意。”姥姥说,“你们俩要是不急着回去,也出去逛逛,虽说你们总过来,可我看这杭州城你们都没怎么逛过。”
江楠点点头乖巧地说:“我是没关系,这几日全听您二老和晏清安排。”
苏晏清心里当然是急着回去上班,江楠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他就这么把这个问题推给了她,也是,反正是她的姥姥姥爷,他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够意思了。也罢,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姥姥姥爷也这么说了,她再扭捏真的就拂了老人家的一片心意,苏晏清答应道:“行,那我们俩就多住两天,再陪您二老多逛逛。”
姥姥笑着说:“对了,晓煜给我来电话,说他回国直接来我和你姥爷这儿,说要和我们一起回去,你知不知道这事?”
“这我哪知道,这小子,猴精猴精的,知道直接回家我舅妈一准儿饶不了他,跑您这儿请救兵来了。”苏晏清跑过去坐在姥姥身边,“您就好好护着他吧。”
上次在收购宴上答应了舅妈劝罗晓煜回国的指令后,她确实联系了罗晓煜,谁成想罗晓煜果然和舅妈说的一样,死活不肯回国,问他在国外究竟做些什么,他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还是江楠托人打听了出来,那小子居然和同学合伙经营了一家以环保为主题的创意店。苏晏清作为姐姐当然会支持弟弟的任何选择,不过在心里也着实为罗晓煜和舅妈地抗争捏了一把汗。
姥姥捏捏她的脸蛋儿,“你这丫头,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你说我是护着他还是更护着你?”苏晏清嘟嘟嘴,确实从小大大她这个外孙女确实比罗晓煜这个嫡亲的孙子更“金贵”。每次不论大事小事在他们家罗晓煜要秉持的原则就是姐姐永远是对的,至于为什么是对的,貌似也没什么为什么,所以罗晓煜只有让着的份儿。
姥爷说:“哈哈,你舅妈也是,小孩子贪玩,这不是要回来了吗,安安全全的就好了嘛。”
随后看着那块红色水坑石啧啧称奇,竟和江楠如出一辙地说这是上上品。姥姥和苏晏清一样欣赏不了这门艺术,直说姥爷附庸风雅,苏晏清揭露道:“姥爷您知不知道为了这块石头我都是坐‘专机’来的。”
她本想着挑挑事儿,谁料姥爷竟无所谓地说了一句“偶尔用一次也不碍事”。果然,区别对待,敢情江楠就是摸准了因为这块石头姥爷根本无暇顾及是“公机”还是“私机”。
“姥爷,您就纵容他吧,再说您这个爱好也真是够高级。”有爱好苏晏清不反对,人有七情六欲,喜欢个东西再正常不过。再说这么些年,她什么奇奇怪怪的“爱好”没见过,婆婆喜欢收集毛线,母亲喜欢收集成套的床单被罩,就连江楠那个“无欲则刚”的人都有藏名酒的习惯。
姥爷围着那块石头左转一圈,右转一圈,“你姥爷就这么点爱好,这不是和你爷爷收集字画是一个道理吗。”
苏晏清也跟在姥爷身后“仔细”看那石头所谓的“精妙”所在,“是啊,所以我就说你们这爱好一般人还真爱不起。”
“是不是你爷爷又拿我喜欢石头的说事了?”
方才听到姥爷提起他爷爷心中的警报就响了起来,苏晏清赶紧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您这疑心怎么还那么大呢,我爷爷可什么都没说,他都不知道这事,反正你们俩一直喜欢的东西都不一样,人家说您干什么。”
反正不管是谁的喜好都有江楠那边平衡着。
姥爷看着她忽然严肃了起来,“你可别替他打马虎眼,我知道你打小就向着他,我们俩在一起就总抬杠,年轻时候就针尖对麦芒,有了你也没消停,现在都有了重孙还这样。”
爷爷和姥爷还真的是,两个人也算是从小就玩在一起的,虽然总是看对方“不顺眼”,但是却不妨碍他们成为亲家,也不妨碍他们彼此“关心”,更不妨碍他们都爱她。“姥爷您可别瞎说,小时候您就总诓我,总让我在您和我爷爷俩人里选,和谁更亲,我打小就不上您当,我都多大了,您还这么说我。”
“对了,和你姥姥商量着,看咱们中午吃点啥?你姥爷可是得吃肉了,天天跟着你姥姥连点油花都见不上。”
姥姥一辈子吃素,见不得荤腥,也很少炝锅,姥爷呢又喜欢吃肉,所以姥姥和姥爷这辈子光因为这口吃也没少闹别扭,苏晏清自告奋勇,“没问题姥爷,我给您做,回锅肉,溜肉段还是爆腰花,随便您挑。”
江楠看她一副小女儿情态在长辈面前撒娇、卖乖,看着看着竟有些看痴了,这不才是他心目中的那个她吗?这才是真正的亲情,她是江太太的那种客气和疏离常让他无所适从,也常让他觉得自己娶得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女人。她总说把他当亲人,可真正的亲人该是他们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