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浔不似方灏心机深沉,他替父亲感到开心,又为妈妈终将被遗忘感到失落,于是整个人淡淡的,只在唇角勾着礼貌的微笑。
叶弥和白楚楚却是另一番光景。
这女人保养的未免太好了!
这么近的距离看过去,眼角一丝皱纹都没有,皮肤白净细腻,泛着明玉般的光泽,从发梢到指尖,没有一处不精致。仿佛对她而言,岁月不再是拆骨剥皮的刀,而是取之无尽的珍珠粉,穿之不尽的华服,让她更有韵味更加雍容,如一坛陈酿,日久年深,越来越风致妩媚。
在她面前,叶弥和白楚楚只是淡如白水的女孩,于女人二字,相差甚远。
这就比较奇怪了。
自己也就罢了,于服饰装扮上从不留心;白楚楚是妖,狐妖,俗称狐狸精的,竟然被方小仪秒成渣?叶弥眯起眼睛,认真回想,自己阅人无数,仿佛只有修行了三千年的白蠡,才能跟方小仪一较高下。
这女人,不简单。
“伯伯和方阿姨怎么认识的?”白楚楚笑的清甜。她今天穿着朴素的格子裙,一袭长发垂落腰际,不施粉黛,像邻家少女初长成,单纯可爱。
方老爷笑道,“是去看画展的时候,我最喜欢山水画,可是啊,知识有限,很多地方看不懂。小仪也去了,竟是个行家,对画中典故、笔法如数家珍,一聊竟相见恨晚。我这么些年,算是白活了!”
“伯伯哪里是看不懂,怕是没戴眼镜,看不清楚吧?”白楚楚笑道。
一席话,倒将房中的人逗的大笑起来。
叶弥却留意到,站在方老爷背后服侍的管家皱起眉头。刚好气泡水没了,便站起身,走过去添水。
方家虽然是豪门大户,规矩却没那么多。见她走过来,管家只是习惯性的为她引路。
“怎么?”叶弥低声问道。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管家对两位少爷的女朋友甚为满意,已经视作方家的一份子,见叶弥问,便实话实说,“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奇怪,老爷和夫人当年,就是在画展上认识的。夫人精通国画,尤其是宋代山水和书法,无一不知,老爷对夫人一见倾心。刚才听老爷提起,倒像是在介绍夫人给大家认识一样。哎,大概是我人老了,糊里糊涂的,最近总是想起以前的事...”
“伯伯最近身体很好,您老也可以休息一下,出去度个假,放松一下。远的不说,西山的红叶,北郊的菊花园,都是散心的好地方。”叶弥建议道。
两人聊了一会儿,叶弥依旧归座。
饭毕,窗外淅淅沥沥下起雨。方老爷子留他们住一晚,明天再走。难得一行人都同意了。于是管家又忙碌起来,收拾房间,安排他们住下。
其实也不麻烦,方灏、方浔住以前的房间,只要换新的床褥被单即可。方灏担心叶弥对白楚楚不利,当众表示白楚楚跟他同住,不用另外安置,令白楚楚那张千年老脸红了又红。
方浔知道叶弥有择床的毛病,换了地方就睡不着,便提议她睡书房,那里有妈妈收藏的古书古画,叶弥素来喜欢古物,睡不着还能翻翻画卷消磨时间。
叶弥欣然接受。
沉寂了许久的老宅子,有了些许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