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要离开,好不好?
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从此,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好可怕!
叶弥摇摇头,将你侬我侬的情思驱除出脑海,还是古人总结的好,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一挥手,“走,踏平九幽!让十六方鬼王有来无回!”
紫衣宠溺的一笑,果然是他的叶弥,也许傻傻闹不清楚喜欢谁爱谁,但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该打怪。
打开黄泉路,一进入幽冥,便能感觉到铺盖地的阴寒戾气,沉郁浓重,直透骨髓。
无数孤魂徘徊在黄泉路上,等待黑白无常的接引。点缀这个世界的彼岸花大片枯萎,愁云惨雾,一片萧瑟。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叶弥感慨,“看这情形,幽冥殿怕是保不住了。”
“我临走前,用阴玉重新布了结界,又有四神幡做镇,就算酆都城破,那些黑无常只要不是太笨,自己动了结界,应该能坚持一段时间。”紫衣闲闲道,一面揽住叶弥,“抱紧了。”
大多数情况下,借来的法力与自身多有排斥,即便能用,也未必得心应手。但对紫衣,显然没有这种束缚,一阵眩晕过后,叶弥睁开眼睛,已经站在幽冥殿郑
太快了,快到想吐。然而晚宴逢源在新爱旧欢之间,并没有吃什么,想吐也吐不出来。叶弥干呕几声,站定,转身,发觉几十只黑白无常正以诡异的目光凝视她。
紫衣不嫌事大,很体贴的拍了拍她的背,又递上一盏茶,温声道:“好些了吗?刚才是我太着急。”
叶弥窘迫万分,干巴巴的向黑无常们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没迎我们没迎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解释?!”
黑无常们齐齐垂眸,这大概就是传中的,恋爱中的女人。
紫衣澹然一笑,眸光从叶弥身上收回,转瞬变得冷冽沉稳,“战事如何?”
一位黑无常出列,“酆都外城已破,十万阴兵剩下不足三成,借着结界之威,苦苦守护内城,等待殿下归来。”
阴兵打仗的好处是,不愁吃喝不惧冬夏,硬扛也能扛上好几年。大家都是鬼,你围我就守,比定力,谁怕谁。
九幽和十六方鬼王认定姬恒已死,想着再围几年,幽冥殿里的鬼物没了盼头,自然就投降了,攻城的时候便少了几分急切,拖到现在,倒拖出几分闲庭信步的从容不迫,每掐着点,按时进攻,按时休息。
“全是草包!”叶弥恢复精气神,掣出吴钩月,豪气万丈,向紫衣道:“以幽冥殿为界限,南边的归你,北边的归我!”
黑无常大约觉得要给同类扳回点面子,奏道:“鬼王们不知从哪里找到兵解的古龙和神兽,每撞击幽冥殿的结界,已经撞出裂痕,实力不容觑,直接发起进攻,必有一场恶战。”
正着,幽冥殿上空传来巨大的轰隆声,仿佛雷鸣,一声接一声,引起的效果跟地动一般,灯烛摇摆不定,灰尘弥漫,竹简、纸墨笔砚一股脑的滚下青铜案。
叶弥忍不住摸了摸支撑幽冥殿的石柱子,得多好的材料,才能屹立不倒。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猛烈的撞击停下来,转变成鬼哭狼嚎声,凄厉尖啸,铺盖地,无孔不入。
一人一鬼站在殿前飞檐下,举目望去,数条巨龙遨游盘桓,拖着长长的尾巴掠过幽冥殿上空。叛军无处不在,乌压压的,成群结队,占据所有城池和街道,不断冲击着幽冥殿的结界。鬼王们骑着灵兽,在后方指挥呐喊,趾高气昂,不可一世。
“真壮观啊。”叶弥感慨,“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这种规模的用兵了。”
“一般般吧。”立在身后的黑无常很是镇定,一脸见过大场面的风轻云淡,“当年,殿下出征九幽的时候,场面比这壮观多了。”
叶弥忍不住朝余下的黑无常们望去,一个个的,都是这副欠抽的模样。
手心正发痒,苍穹之上,隐约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叶弥抬起头,笼罩着幽冥殿的结界分崩离析,光芒闪动,迅速消失。
黑无常们居然松了一口气,碎的时机真好。早一步碎,他们这些无常鬼便要以身殉国,晚一步碎,又给殿下太多时间筹谋,没了他们上阵的机会。
做了这么久的缩头乌龟,总算可以大干一场了。
没了屏障,叛军如潮水一般漫进内城,与幽冥殿的阴兵缠斗在一处,巨龙腾起羽翼,从高空俯冲而下。
没有谁看到紫衣出手,只见一道光芒拔地而起,下一瞬,巨龙便长啸着从空中坠落,将幽冥殿的空地砸出巨大的凹陷,待烟尘散去,银发玄袍,孑然而立,却令上万叛军怔在原地,徘徊踯躅,不敢再往前跨出一步。
面目可憎的鬼王们森然狞叫,“不要怕,幽冥殿大势已去,就凭他一个,不可能拦得住我们这么多鬼物!冲,快冲,都往前冲!杀了他,幽冥就是我们的!你们想还阳,投胎,大富大贵,杀了他,一切就都能实现!”
几个鬼王驾驭灵兽,率先扑过来,叶弥早已等不得,握住吴钩月,一刀辟出,冲在最前面的鬼王瞬间灰飞烟灭。余下的几个深知在劫难逃,投降必死无疑,硬拼倒可能有一线生机,勇气倍增,继续朝叶弥攻过来。
“以多欺少,不要脸!”黑无常们祭出锁魂链,加入战场。
双方都憋了许久,打起来就很是轰轰烈烈,热火朝。
紫衣迅若流星,将空的龙卫打的落花流水,叶弥将不要命的鬼王灭干净,嫌弃那群黑白无常动作太慢,效率太低,索性使出雷电,将叛军炸的体无完肤,做鸟兽散。
雷霆虽然效果显着,长时间用,也十分耗费体力。双方正打的胶着,际忽起了黑压压的云气,仿佛风吹云动,迅速朝幽冥殿的方向飘来,及至靠的近了,才发觉那不是云气,而是夜叉鸟,羽翼相连,遮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