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幽冥,蛮荒,离恨。牵灵术的作用下,隔绝了五千年的空间界限,开始虚化。
“你行,你厉害,冲冠一怒为红颜,叶弥得救,可以收手了吧?!”羲和气急败坏。辛苦半,结界全毁,烛阴、降魔也随着叶弥回到风雪原上。
更重要的是,六界通衢的变数,惊扰到离恨的众神。
似乎可以望见,守卫门的神将正从沉睡中苏醒,自己捂了两千年的火苗,终于要烧到离恨那群同僚的眉毛。
这才是鬼帝的实力,生地长,却也毁灭地,数千年来,六界最大的劫数。
想到这里,羲和不由得苦笑,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如果叶弥按照自己的剧本跟方浔在一起,姬恒的情感就会继续淡泊下去,无悲无喜,尚可压制。
可他们太过倔强,非要在一起。所谓爱情,一旦心动,最容易剑走偏锋,偏激冲动的情绪一上头,完全控制不住,比如现在。
“别发呆了,他快入魔了,想办法唤醒他,再过一会儿,整个风雪原上的妖灵,都会被他同化吞噬。”
“紫衣…入魔…”
再度站在冰原上,叶弥望着空不断聚集的妖灵,如银河倒悬,星云临世,心里竟然感到害怕,“喂,你吓到我了,变成这样一点都不可爱。”
半空中的身影沉默不语,因着吞噬了无数妖灵,那俯视着冰原的眼眸漆黑,没有一丝光亮。
“我比较喜欢你以前的样子,你再不变回来,我就移情别恋,跟,跟,跟羲和在一起了!”
“他已经暴走了,你还这么,想害死我啊!”羲和暴跳如雷。
“你长的歪瓜裂枣,要是这里有第二个男的,我才不选你当备胎!”叶弥一脸不屑,恶狠狠的回击道。
不知是哪一句起了作用,妖灵湮灭的速度明显放缓。
“这家伙果然是个醋坛子。”羲和牙一咬,心一横,“叶姐姐,其实我思慕你很久了。”
着,张开胳膊就要熊抱叶弥。
妈呀,太惊悚!叶弥一脸嫌弃,顺手一个过肩摔,将羲和扔到海水中,“君子动口不动手。”
也不知被紫衣吸去多少灵力,此刻的羲和很是脆弱,连叶弥的拳脚都躲不过。
“虎落平阳被犬欺,落毛凤凰不如鸡啊。”羲和游回冰面,叹道。
“骂谁呢!”叶弥又是一拳砸过去。
半空中,隐隐雷鸣,粼粼兵甲,某种存在正以极快的速度,突破离恨的结界,进入六界通衢。
“羲和上神,您的同伴要到了。”紫衣勾唇一笑,微微抬手,巨大的力量将叶弥卷起,穿越星光般的妖灵,来至身前,漆黑的眸子透出熟悉而温暖的笑意,“还是这么不心,要是有一我不在,你可怎么办。”
指尖拂过衣服上,被降魔的焰息灼烧出的孔洞,叶弥压制住眸底的波澜,轻轻一笑,“你想去哪?找你的神女吗?记住,地六界,我在哪里,你就要在那里。”
“是,你在何处,我就在何处。”紫衣亦笑。
你在人间,我就在人间你若在地狱,六界都将沦为地狱。
“这里的残局,有劳羲和上神收拾。”
罢,紫衣打开去往人间的通道,快速离开。
“溜得真快。”羲和望着茫茫冰原,叹道,“其实我也不想让她们相认。像以前一样,你当你的跟班,我当我的秘术师,她做她的师,我们都过着普通的生活,对未来的浩劫装作视而不见,多好。”
山中岁月容易过。蛮荒几度生死,人间依旧停留在离开时的模样。
方浔的伤势缠绵不愈,涂了无妄草的汁液后,很快好转,在病床上躺了几,便挣扎着出院。
那之后,又过了一个星期,白楚楚才被丁浪带回人间。烛阴、降魔被门神将封印在深海,栖梧做了蛮荒的王,涟漪封后,莫泠摄政,琉璃宫也在风雪原上重建。
一切好像恢复平静。
夜深,院子里燃起一盏风灯,青梅煮酒,丁浪对着紫衣倒苦水。
“娲神要见你,我费了好多口舌,才劝她在离恨待着,等时机成熟,我再带你上去。”
“一两千年,很快就过去了,劳烦你费些心。”紫衣斟一杯酒,放到丁浪面前,“多谢。”
“算你有良心,知道我这神当的不容易。”丁浪举杯一饮而尽,酒水呛喉,又吐了出来,“辣辣辣,换饮料。”
“不是你,古香古韵许久不曾体验,想要回味一番。”紫衣翻个白眼,明明是个跑腿的胚子,非学人家当枭雄,一杯白酒就现原形了。
“正事。”紫衣正色道,“腾蛇的骸骨我查看过,她的灵根被毁,诞下的子嗣只有妖性,所以肆虐人间。是你做的?”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无耻?”
紫衣沉吟片刻,“毁她的灵根,放任妖族混乱人间,等时机成熟,出来收拾残局。不费一兵一卒,既在人间立威,又打压了蛮荒王族,一石二鸟。这等心机,的确不是你。”
丁浪,“…”
“所以,是娲神?”
丁浪,“…你这么厉害,什么就是什么喽。”
清冷的眸光望向苍穹,旋即收回,紫衣对离恨的众神,向来不屑,“我无意为腾蛇讨公道,只是,狐狸肚子的孩子,毕竟无辜。叶弥好管闲事,费了这么大力气将狐狸救回来,孩子必然是要保的。”
“起来,也是因祸得福。上一次,白楚楚的妖灵被取走,叶弥用地藏的血为她重聚,去了她大半妖性,此次结下的珠胎,的确是人形。既然是人,我没有加害之理。”
丁浪将坛子里的青梅酒换成火锅汤,“不这些烦心事,难得回人间,让我再当一段时间的普通人吧。”
风雨阴晴,每一都是独特的一。
“等阿芜的灵力散尽,灰飞烟灭,我再不会有心情,在人间流浪。到那时,你我再相见,我是离恨的羲和上神,你若还是那般桀骜,执意要留下叶弥,我们就是敌人了。”
紫衣执杯的手停在半空,半晌,只道了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