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其实也料到明凡不知道王亥的事,毕竟天一门一直都是一个隐世门派,想来对外界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虽说有些失望,但是也无可奈何。
裴芊芊这时却发现,明凡身上的衣服居然不是他们肉眼看到的黑红色,而它的本色应该是白色,之所以是黑红色,只不过是因为被鲜血染红了而已,红色血迹干了之后也就变成了黑红色。
裴芊芊顺着血迹,这才看到明凡的琵琶骨上穿着的两根锁链。只见那锁链硬生生的从明凡的琵琶骨上穿过,血肉模糊,深可见骨。就算时隔这么久,仍有血液顺着锁链流出,滴落在衣服上。只是这样看着,都让人觉得很痛,更何况一直受这个罪的人。
裴芊芊心中十分不忍,不知道明凡为何会落到如此地步。
明凡见裴芊芊露出不忍的神情,心中还是一叹,这孩子虽然不能修炼,没有灵根,但至少心善。见她如此表情,明凡反倒笑呵呵道,“不疼了!”身体的疼痛哪里比得过心理的疼痛,他在听到明正去世的消息时,是真的心痛了。如今见到这两个孩子,才觉得心里好受些。
“怎么可能不痛?”裴芊芊看着这些铁链,“有什么办法可以把这些铁链取掉吗?”
明凡仍是笑呵呵的看着裴芊芊,慈祥地说道:“傻孩子!”
裴芊芊还未说话,颍川倒先问起来:“师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为何把你……,这么重的刑罚,也太过了。”
明凡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你不要管这些,其实我这样,不是他们罚我,是我自己要求的,是我自己惩罚我自己。”
“什么?你自己?为什么?”颍川和裴芊芊异口同声的问道。
裴芊芊从风晴,褚一成,明清他们的只言片语里猜测,她一直以为明凡是被那个明清的师父所害。毕竟之前裴芊芊还猜测过明清他们是拿她和颍川当人质要挟明凡。哪知道明凡居然说是自愿的,这个情况和她所想的又有点不同。裴芊芊顿时完全迷糊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让明凡师祖自愿这样的?
明凡见二人神情,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心中又是一叹,摇摇头,这才对他们说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当日听到你们师父去世的消息,正是修炼的紧要关头,心中一急,就出了状况,发起狂来!待我清醒过来,我才发现自己杀了很多人,掌门,长老都被我杀得差不多了!后来我本想自尽,但还有一些事情未了,所以就让他们把我这样锁着。其实这样锁起来,也是怕我发起狂来再胡乱杀人。”
裴芊芊听后,顺口就说,“什么?不是明清的师父吗?”
明凡笑了笑,摇头道:“虽然也有他的算计,但是待在这里更多的还是我的意愿,毕竟门中还有那么多弟子,我怕……”怕自己一不小心,再把门中的这些后辈弟子给杀了,那自己就彻底成了天一门的罪人了。而且,天一剑法还未找到传人,他不能就这么死了啊。他若就这么死了,天一剑法就在他这里断绝了,他怎么对得起师父,怎么对得起宗门?
裴芊芊和颍川面面相窥,听明凡的语气,他们自然也猜出了他怕什么。
裴芊芊心中更是震惊,没想到这里居然是这样的情况,觉得怎么和风晴说的都不像。一想到风晴,裴芊芊自然就想到了白苗族,想到白苗族现在的处境,连忙对明凡说道:“那……那天一门抓白苗族的人做什么?”其实裴芊芊还是有些害怕,他害怕明凡也参与了此事,那裴芊芊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明凡了。
还好明凡听了之后立马说道:“什么?他们又把白苗族的女娲后人抓住了?”
一个“又”字,让裴芊芊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不只是女娲后人,是把他们一族的人都抓住了,”裴芊芊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和师兄当时就在白苗做客,然后一个叫褚一成的带人闯进了白苗,后来师兄中毒昏迷,是风晴风前辈给师兄解的毒,再后来褚一成就把我和师兄带到了天一门,接着那个叫明清的把我们送到你这里来的。”
“他还是没有放弃!他还是没有放弃!”明凡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让颍川和裴芊芊不明所以,都奇怪地看着明凡。
然而明凡却突然激动的站了起来,两臂奋力一震,引得锁链哗哗作响。肩胛骨上的肉更是被带出了不少,引得鲜血直流。
然而明凡对这些却置若罔闻,就像没有知觉,不知道疼痛一般。他对着天空大声吼道:“师兄!师兄!你这是何苦?你这是何苦?”
见明凡这样疯狂的模样,颍川和裴芊芊不免有些担心,这可如何是好?
“师祖!”颍川想要上前制止明凡,但是裴芊芊却连忙拉住他,“师兄,小心!”毕竟明凡有发狂的前科,而且他发起狂来,会乱杀人的,裴芊芊可不希望颍川出事。
颍川也立马想到了这些,虽然不敢上前,但是还是尽量对明凡叫道:“师祖,师祖!”希望能唤起明凡的神志。
然而就在此时,他们的上空突然传来一阵笑声,这样的笑声在这个空旷的山谷里,加上呜呜吹来的罡风,似哭似笑,显得格外吓人。颍川不自主地把裴芊芊往自己身旁拉了拉。
过了好一会儿,那笑声才停止,一个沧桑的声音说道:“你问我这是何苦?你不觉得这是一个笑话吗?当年师父把天一剑法传给你的时候,你怎么不问我何苦?后来我好不容易另辟他径,你毁我修为的时候,怎么不问我是何苦?再后来把我封印的时候,怎么不问我是何苦?现在才问我何苦,是不是晚了点?”
明凡没想到明心会这样说,连忙问道:“师兄,你是在怨师父和我吗?”
明心愤怒道:“难道我不该怨你们吗?”
明凡听后,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良久,才含泪说道:“师父是有苦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