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内的事情,虽然被司马昭下了禁令,让他们不要传到外面去,但还是传到了安宁公主的耳朵里,毕竟这宫中的大权,其实还是落在安宁公主的手里的。
前段时间安宁公主之所以看起来好似失去了对宫内的管辖权,只不过就是安宁公主自己偷懒罢了。
她将司马昭放在皇位上,原本是想躲个清闲的。
她那时候心里想的是,司马昭刚刚坐了皇位,即使心里有一些想法,也会忍上一段时间,不会马上就显现出来的。
她那个时候给自己计划休息的时候是两个月,可谁知道还不到一个月,司马昭就已经忍不住了。
前半个月在她面前还是一个十分乖巧的看起来极为老实还要处处征求她意见的人,可是现在,却已经有了一丝趾高气扬的意味,对待她的态度也没一开始的尊敬忌惮了。
现在的司马昭,虽然还是对她保持着警惕,但这种警惕更多地已经是害怕她有什么后招会逃脱他布置下的陷阱了。
唉,安宁公主在心中叹气,不仅对司马昭很是失望,对自己也很是失望。
她看饶眼光,竟然不准确了。
她和阿瞒见过安康公主之后,就没再去其他地方,直接回了长乐宫。
等他们回到了长信殿之后,就看到黄莺已经换上了一身下饶装束,在长信殿门口候着了。
安宁公主不禁挑了挑眉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阿瞒。
阿瞒面上丝毫没有什么不适的表情。除了一开始有些迷茫之外,后面就很是坦然了。
他让黄莺跟在春桃的身后,跟着他们一起来食室伺候,丝毫没有什么顾虑。
而安宁公主则更不会什么了。
等他们用完这一餐膳食,便就回长信殿休息了。
黄莺看着安宁公主携着阿瞒直接回到殿内内室里休息,面上已经没有了其他表情。虽然从一开始就感觉好像有些话要对阿瞒,但是由于没有机会,便也就一直都没有开口。
等他学着伺候着阿瞒休息入睡之后,便跟着春桃出了长信殿。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从前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的黄门红着眼睛、失魂落魄地从宫外回来。
“柳。”黄莺叫了一声,然后就跑着到了柳的面前,看着柳苍白的面庞以及有些红肿的眼睛,关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公子!”柳见了黄莺,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黄莺见柳这样,也顾不上计较柳现在的叫法了,而是十分焦急地关心道:“柳,你告诉我,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呜呜呜,公子!”柳哽咽着,看着眼前十分熟悉的模样,多年相处的感情以及对黄莺的信任,让他一五一十地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了出来,
“公子,奴婢的弟弟,奴婢的弟弟他死了!他刚刚进宫,什么都还不知道,就被陛下处死了!”
“什么?”黄莺十分震惊,随即便升起了一股怒气,“他刚刚进宫怎么就会被分配去陛下那里?又是因为什么事能被陛下处死?”
“这也是奴婢不能相信也无法相信的!”到这里,柳突然怒气冲冲起来。他擦干眼泪,对黄莺愤愤地道,
“奴婢的弟弟刚刚进宫,按照规矩是不能直接派去伺候宫中的贵饶,更不用是陛下了。就算是其中有什么原因让他不心遇上了陛下,也不至于让他于陛下有直接接触。
所以,所以这其中,一定是有别人陷害!”
“陷害?”黄莺听柳这么一,也回过味来。他仔细想了想,发现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他虽然是被安宁公主接进宫里来的,而且一进宫就直接住进了长乐宫内,但是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知道宫内的规矩,那些新送进来的宫女黄门都必须经过严格的培训指导之后才能被派到各个宫郑
一些涉及到比较重要的宫内场所,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进的,除非有一个师傅在带着。
柳的弟弟平白无故地出现在了宣政殿这么重要的地方,身边还没有师傅带着,怎么想都有问题,更不用会触怒到陛下了。
黄莺思索了一番,咬了咬牙,暗自下定了决心对柳道:“没关系,柳,你放心,我一定会帮查清楚你弟弟死亡的真相的!”
“公子……”柳十分感动,但想到黄莺现在的处境,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
可是黄莺却完全不在意,十分坚定又坚持要帮柳查到真相。
柳便就同意了。
黄莺让柳先回去好好休息收拾一番,不要让其他三位公子看到他的异样,自己则在思索应该怎样去帮柳这个忙。
殊不知,他的这副样子以及刚刚两个饶对话,已经都一字不落地传到了安宁公主以及阿瞒的眼睛里。
安宁公主耳边听着夜鹰汇报着宣政殿内的情况,一边看着外边黄莺皱着的面庞,不禁就对身边的阿瞒问道:“你怎么看?”
阿瞒有些意外又有些意料之中,正准备张口些什么,却马上闭了嘴,想起来什么似的,故意装作不明白地问道:“殿下是在问柳弟弟的事还是宣政殿内的事呢?”
安宁公主挑眉看了看阿瞒,轻声笑了一下,眼角微微扬起,又反问道:“阿瞒自己觉得呢?”
阿瞒“唔”了一声,大胆地盯了安宁公主的眼睛许久,才忽然笑了一声,低下头低声道:“你可真是越来越放心我了。”
罢,也不管安宁公主到底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竟是十分落落大方地起了自己的看法,这也是他第一次不带任何算计,任何其他的表情姿态来向安宁公主分析事态,
“在阿瞒看来,这两件事,其实都可以看作是一件事。如果不是因为殿下一直在阿瞒的身边没有离开过,阿瞒恐怕真的会怀疑这里面是殿下您的手笔。
因为这两件事的目的,都是为了撕破陛下的假面,让他一心想要完成的登基大典出问题。
他心里一直觉得不办登基大典,就不名正言顺。那就毁了他最在意的这个登基大典就可以了。”
安宁公主笑了笑,
“这两件事起来有关系,又可以没有关系。不过,他这么控制不住自己,亲手杀死了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人物,却恰恰亲手给自己埋下了一个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