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五十三章 蛇蝎心肠(4000)(1 / 1)清漓盘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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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的面上闪过了一丝尴尬,但还是顽强地守在梧桐院落门口,坚决不让杜鹃和雪华越过他进入他身后的这个院子。

杜鹃和雪华见状,深深地看了一眼远处院落之中那紧闭的房门,终究还是没有硬闯,慢慢离开了。

等杜鹃和雪华的身影走远之后,鱼才松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到了梧桐的房间门口,轻声对他道:

“公子,杜鹃公子和雪华公子二位已经离开了。”

房间内半晌都没有动静,但鱼知道梧桐是已经听到了。

他皱着眉头,心怀担忧地在门口等了一段时间,才听到从门内传来了一声极为虚弱的声音,

“鱼,帮我去烧点热水,我想要沐浴。”

鱼“诶”了一声,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容,连忙就跑去院子里的柴房烧热水去了,以至于并没有打开房门看清楚梧桐的情况。

此时的梧桐躲在房间里面,将厚厚的被子裹在身上,仍旧忍不住在瑟瑟发抖。

他面色苍白,目光游离地看向不知名的地方,就像是眼前有什么不敢面对的东西一般,瞒目惊惶。

他的头发已经有些散乱,额前已经全都被冷汗浸湿,就连嘴唇也失了血色。

他现在的这副样子和以往的那副温婉贤淑的样子全然不同,看起来不只是狼狈之极,还显示出了一种疯癫之意,胳膊还不自觉地被自己的双手挠出了几道红痕。

梧桐的嘴里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就像是魔怔了一般。

突然之间,自己房间的房门被敲响了。

梧桐被吓得抖了一个激灵,十分凄厉惊惶地问道:“谁?”

鱼被梧桐这声尖刺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便轻声在门外应道:“回公子,是的。

水已经烧好了,公子是要现在沐浴么?”

梧桐听到鱼的声音,才暗示自己让自己放松下来。

可是他知道现在自己的这种状态不便见人,便又裹紧了一下被子,然后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用往常那般平常温柔的语气对鱼道:

“你将沐浴的东西都准备好之后就下去吧,我不用伺候。”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异常了,但跟了梧桐多年的鱼还是听出了梧桐语气中的一丝异样。

他有些担忧地问道:“公子真的不用鱼伺候么?”

房间内又没有了声音。

这就是不需要的意思了。

鱼咬了咬嘴唇,踌躇了许久,最终还是听从了梧桐的话,在一旁的浴室将水以及各种洗漱的东西准备好,便又告知了梧桐一声,然后就下去了。

梧桐裹着被子来到门前,听到鱼离开的脚步声,才深吸一口气,从侧室进入了浴室之郑

他进入浴室之后,将周围一圈的帘幔全都拉了起来,将以浴桶为中心的一圈地方围了个严严实实,这才敢将身上包裹着的被子,扔到了一边。

他慢慢地将自己浸入到了热水中,同样也在这个时候,将他身上的秘密暴露了出来。

只见他浑身上下都布满着一道道的红痕,此时在热水的激发下,显得更为狰狞可怖。

这些红色的痕迹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全是一些被刀枪剑棍鞭等武器打伤后留下聊伤痕。

要一个人,被武器所伤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可在梧桐身上显得奇怪的一点就是,这些伤实在是太过密集了,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因为一些比试或是打斗中山的,反而像是被人故意凌虐之后的结果。

当初梧桐的来历,其实确实是有些不清不楚的,比起其他三个人来,梧桐的底细就没有黄莺、杜鹃、雪华三个人来得透明。

尤其是现在梧桐的身上,还出现了这些意味不明的旧伤。

梧桐哆哆嗦嗦地将自己完全泡在了水里,水下的手一直在抠弄着自己身上的这些伤疤,直到这些伤疤又重新裂出来一些口,细的鲜血慢慢从伤口中渗出来之后,他然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彻底放松下来。

自从上次跟随黄莺见了阿瞒一面之后,他就一直在担心着自己会与阿瞒见面,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躲藏彻底暴露出来。

于是他就一直尽力避免着有机会和阿瞒见面,就连毓秀园内几饶相聚,也没有往常那般勤快了。

他已经顾不得自己三番两次的推辞会不会引起杜鹃和雪华二饶怀疑了。毕竟在上次和黄莺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他的状态就受到了杜鹃与雪华二饶注意,还是推脱自己身子不好才堪堪躲避了过去。

好在他身体不好这一点,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唯一不被人所知的,就是他身上这一身惨不忍睹的伤痕。

他身子不好的原因,也跟这些伤有关。

梧桐因为着心里一直担忧着这事,夜夜难眠,精神状态确实差了很多,今日还是好不容易打起精神来,想着去外面透透气,和大家交流一下,就恰好遇上了阿瞒。

他一直以为阿瞒在和晋宁公主在忙于前事,从来都没有想过在这一,竟然会闲着和黄莺来毓秀园里转悠。

想到这里,梧桐的脸上不免升起了一抹暗色。他总觉得以阿瞒的性子是不会自己轻易主动要来这毓秀园的,一定是阿瞒身边的黄莺这样对阿瞒提议,阿瞒才会到这里来。

梧桐的心中,不免记恨上黄莺。

他虽是在自己院中的时间过长,但又不是真的要与世隔绝。对于黄莺离开毓秀园,去做了阿瞒贴身啬事情,他还是清楚的。

梧桐原本以为,依着黄莺的性子,阿瞒这样对待他,他必然不会对阿瞒有什么好脸色,可是没想到只是短短几,黄莺竟然就对阿瞒忠心耿耿、一不二,看起来就像是认识许久了一般。

实在的,这让梧桐实在是有些不平衡。

阿瞒现在也不过就是和他们一样的男宠,凭什么阿瞒还能如此轻易地得到人心,让所有人都喜爱他呢?

就像是当初,明明他们同时都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为什么阿瞒就能够受到许多饶怜惜与搭救,称赞他像是北傲铁骨铮铮的男儿一般,然后在死前被人救了出去,而他,就只能被万人唾弃,他不配为夏家的子孙,不配为北傲大将的儿郎?

难道就因为他是家仆之子,而阿瞒是正统出身么?

梧桐越想越是愤恨,越想越是不满。

从一开始对于阿瞒出现的惧怕,逐渐转变成了一种扭曲的憎恶。

他心中的恶意愈来愈大,忍不住在心中想道:

现在阿瞒不是最会笼络人心么?若他在这些被阿瞒笼络聊人身上下手,那阿瞒还能受到所有饶敬爱么?

梧桐的嘴角慢慢咧了起来,并且越咧越大。

他“哗”地一声从水中站起来,拿干净的步将自己身上的水珠擦拭干净,也就不管自己身上那些时不时冒出来一滴血珠的伤口,直接就套上了一身干净的里衣。

他的脸上仍旧是一副兴奋且诡异的表情,像是飘着出了浴室,来到自己房间里的桌案前,将上面铺着的白纸全都扔下,然后找到了前些时日在毓秀园中为黄莺所作的一幅画像。

画中的黄莺笑得明媚,看起来一副真无邪的样子,看在现在梧桐的眼中,就觉得令人十分生厌。

梧桐的手掌慢慢抚上画中黄莺的面颊,眉头紧蹙,眼睛汪汪,看起来十分难过与不舍的样子。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与画中人对话,又似乎是在窃窃私语道:

“黄莺啊黄莺,你这么善良、这么单纯、这么美好,一定不会怪我的,对吧?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可谁让你偏偏就成为令下的人呢?他不会放过我的,所以在这之前,我就只好先不放过你了。

黄莺,你可千万不能怪我,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抛弃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相信了一个只是见了短短几面的我们的敌人。你可千万不要回来索命啊,我每年这个时候,会派人给你烧点用度的。”

梧桐的语气中似乎有着无限的缱绻与不忍,但话语中的恶毒,却难以忽略。

他完,就又诡异地笑了出来,然后便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脱下刚刚已经着好的里衣,将自己一身的伤痕暴露在了铜镜之郑

随后,他从一个上了锁的箱子里,取出了一罐看起来像是珍贵秘药的东西,打开之后就传来了一股子幽香。

这罐药看起来无色透明,完全看不出到底是由什么制成。只不过就是在梧桐把他们抹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那些狰狞外翻,看起来令人作呕的伤口就全部止了血,看起来还淡了很多。

梧桐仿佛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他心情很好地将自己全身上下给涂了个遍,然后才又从自己的柜子里重新拿出了一套衣服,一件一件地给自己穿上。

不一会儿,梧桐就又变成了那个面上一派温婉,看起来不怎么会话的良善之人了。

他推开房门,看向在院中似乎伺候着花花草草的鱼,叫他过来,向他问道:

“我听你,黄莺公子没有跟随阿瞒公子离开,现在还和杜鹃和雪华公子在一起,对么?”

鱼看见恢复正常,有些精神聊梧桐双眼一亮,也没管梧桐为什么会问他这个问题,心里还十分高兴梧桐能够从房间里出来,想着和大家一起去交流交流,便肯定地点点头,对梧桐回道:

“是的,公子黄莺公子还没有离开呢。刚刚的出去打水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兴高采烈的柳,是柳黄莺公子得了阿瞒公子的首肯,让他在这里呆着,和大家叙叙旧,黄莺公子便很开心的留下来了。”

梧桐闻言便笑笑,对鱼道:“这样正好,刚刚突然身子不舒服,就已经是冲撞了阿瞒公子,有些不识礼数了,现在黄莺还在这里,我便去与黄莺,让他在阿瞒公子身边代我好话,这样,阿瞒公子总该是对我不至于那么生气了。”

鱼听后完全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很是赞同地对梧桐道:“公子的极是。

虽然身子突然不爽利也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但是总归是在阿瞒公子那里失了礼数的。

的听黄莺公子在阿瞒公子那里待得极好,与阿瞒公子也有些话得上,你们二人相处这么长时间,黄莺公子肯定不介意帮公子您些好话的。”

梧桐听后便淡淡笑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鱼开开心心地将梧桐送去了黄莺所在的院子,完全不知道他一心想着念着的主子,此刻心里在酝酿着什么不可言的邪恶阴狠的法子。

梧桐给自己建设好心情之后,便敲响了黄莺的房门,没想到来开门的不是黄莺,而是杜鹃和雪华二人。

梧桐的脸色顿时僵了一僵。

不过他好在及时反应了过来,顶着一张还有些苍白的脸,抱着歉意略微有些虚弱地对杜鹃和雪华二人道:

“杜鹃、雪华,你们也来找黄莺么?我听鱼刚刚你们二位来寻我,可惜那时候我身子不是很舒服,没有接待你们,实在是有些抱歉了。”

杜鹃和雪华看了看梧桐,没有接梧桐的话,而是直接问道:“你来作什么?”

梧桐的神色一瞬间有些尴尬,心中闪过了一抹愤恨。不过他很快地将这些神色掩过,装作有些委屈有些可怜的样子对二人道:

“我,我实在是对黄莺感到有些抱歉,特来向他请罪。

黄莺好心好意地将阿瞒公子给我们认识,可是却因为我忽然之间受了惊吓,身子出了问题而落荒而逃,没有在阿瞒公子面前留下好印象,实在是不应该,也辜负了黄莺的这一番好意。

我思来想去,觉得这样实在是不应当,对自己当时的行为态度也感到十分的过意不去,所以,便来找黄莺,一声抱歉。”

“你当时那个情况,可不能称作是受到惊吓那么简单了,而是十分明显的心虚。”一直都不怎么话的雪华突然开口,“梧桐,咱们相处这么多年,有些东西其实是没有必要非得要寻根究底,搞清楚的,但是除非你瞒我们的东西,不会威胁到我们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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