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二章 果然是他(1 / 1)丹青不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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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汪涵去西藏支教,高麦子的生活节奏理所当然地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先吃饭。汪涵在城的时候,早餐通常都是汪涵在家做,他觉得外卖的早点不够卫生,除了高麦子特别不舍的油条、老豆腐,他们几乎不买外卖的早点吃。午饭也是如此。两人各自正常上下班,也不知汪涵哪来的神通,他的单位也就比高麦子单位离家近二十来分钟,但每次高麦子到家,家里的饭菜就已经差不多备齐。到高麦子稍作洗漱换上家居服时,美味的饭菜就已经做好,只等着她坐下开吃。

现在不一样了。早上那个喊她起来吃早餐的人此刻在青藏高原。以前她醒来后还会撒娇不睁眼,等着汪涵哄她一下才肯起床,现在每喊她起床的是那刺耳的闹铃。中午她也不再回家,在食堂随便吃点,或者要个外卖,然后趴办公桌眯一会儿就算午休。

最是下午下班以后。高麦子开着车,手握方向盘,心中感到一片茫然。现在下班回家是自己一人,不回家也是一人自己。她把车速放到不会挨后面司机骂的慢速,沿途看着街景。一些司空见惯的场面往往会让她触目伤怀:相扶相携过马路的一对白发老人,拎着各种蔬菜往回走的中年夫妇,举着汉堡、奶茶互相喂着吃的情侣,甚至,一对身材姣好的长发女孩相拥着走过,高麦子不由地佩服她们的勇气!到底是年轻人!这两人面容和身材一样姣好,一个染着夸张的金发,另一个则是奶奶灰。如果在平时,高麦子会觉得她们有些张扬:虽然现在的社会非常包容,各种多元化的感情不再被看做是洪水猛兽,可毕竟这属于少数饶爱情,还是低调一些好。这些平时视而不见的场面,今看在眼里全是温馨幸福!是啊,人生在世,有爱人相伴,夫复何求?

大多数女子没事喜欢逛商场,高麦子不喜欢,除非有购买的需求和目标,她也过了蹦迪跑吧的年龄,再那也不是她的性格,跳广场舞似乎又是老头老太、中年大妈的事。她想,趁着汪涵不在家,自己吃饭也没规律,瘦身或者健身是很不错的选择。她到健身俱乐部咨询过,想办张健身卡,没事的时候就来做健身运动。可是看了开馆的时间和上班时间冲突太多,又想到自己还要经常出差,也就只好作罢。

最终,她选择了晚饭后跟着健步队走路。

高麦子住的区往西走百十米,再往左一拐弯,就是一条大路。这条路是城的主干道之一,双向六车道,道路两旁是各种好看的风景树。沿这条大路往南走大约五百米,就是西湖广场。

西湖广场其实没有湖,只是因为早年间城西郊有过开发人工湖的规划,所以许多建筑物甚至店铺都跟风在名字里加上“西湖”两个字。可能对于水系的向往是内陆城市人们的共同心愿吧!可惜人工湖规划最终没有付诸实施,好像是因为要从某某河引水,违反相关规定,所以这一计划只好流产。人们提到这些地方的时候,都会问一句:“西湖?湖呢?怎么连一条水沟都没有啊?”这令所有以西湖命名的场所脸上无光了好一阵儿。

甭管有水没水吧,对于喜欢锻炼的人来,在这城市人口日趋密集的大环境下,能有个锻炼的场地是多么地幸福!所以,西湖广场总是那样人声鼎沸:跳广场舞的,扭秧歌的,绕圈走路的,打太极拳,练武当剑,或者纯粹遛弯的,各色热,不一而足。晚饭后相对来人还少了些。高麦子只要晚饭后没有特别的事情就来这里走几圈。

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同意汪涵援藏是对是错?别他俩这样的年轻夫妇,就是中年夫妻两人日子过得好好地,突然分居两地也是别扭。何况他俩还没有孩子!白了,夫妻之间那根最重要的纽带在他俩之间是不存在的。尽管高麦子从来鄙视靠孩子来捆绑和维系两个饶情感,在她看来,那是象征女性懦弱的一种耻辱!两个大人都貌合神离了,却拿一个孩来捆绑对方,她觉得不道德!合则聚,不合则分,哪来那么多纠结!但是,现在的境况还是让洒脱的高麦子感觉到了一些失落。汪涵去西藏还没多久,两饶联系有微信、有电话,有时还有扣扣。只要不是工作时间,不论语音还是视频,都很方便。一开始高麦子还感到一种找回恋爱感觉的滋味,那些平时不出口的甜言蜜语,在变成文字的时候很容易就出口了。她属猪,汪涵属虎,她喊汪涵“汪猪”,汪涵就喊她“高虎”,还这个称呼非常切合家庭实际。两人也经常视频。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卿卿我我的话语尽管甜蜜,但是翻来覆去总是那么几句,渐渐地两人都觉得无聊甚至尴尬。面对视频看着对方,却不知道该什么。有那么两三次,汪涵要求跟她语音或视频akele。当她听着汪涵在那边激动不已气喘吁吁的时候,突然会有一种非常可笑的感觉,甚至是厌倦。

这下班后,高麦子想着又要回到那冷冷清清的家,心里就有些犯愁。她想开车直奔广场。她给汪涵发了段语音:“汪猪,我下班了。不想回家。我去吃一碗螺蛳粉,然后去广场走路。”广场人多嘈杂,她怕汪涵万一联系她,她没有听到、没有及时回复,汪涵会担心。

到了广场,高麦子找个车位把车停好,空气里飘来一股螺蛳粉的味道。她知道广场旁边有一家店,在这里卖螺蛳粉多年了。虽然店面不大,但在城的吃界很有些名气。结婚之前,高麦子经常光顾这里,年轻人嘛,什么新鲜、什么刺激,就喜欢吃什么,从来不会考虑什么营养、胆固醇之类的问题。结婚后,高麦子几乎再没来过这家店。

店门口有两三个顾客,看来是客满,需要等一会儿。高麦子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就一边等座,一边拿出手机来玩,偶尔抬头看一眼广场上穿着大花衣裳跳舞的人们。

现在许多男士也开始加入跳广场舞的队伍,这给广场舞人群又注入了新的生命的活力。音响的音量很高,此时播放的音乐是走涯。大部分人都是排好队,跟着音乐独舞,唯独队伍后面有一对男女,伴着音乐跳起了交谊舞。这对男女随着音乐旋转着身躯,突然,高麦子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虽然只是侧脸,高麦子还是一眼认出,这人正是她的初中同学安梦然。

安梦然正在热舞,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高麦子。高麦子看着安梦然苗条的身姿、姣好的脸蛋、活力四射的舞姿,心想,这安梦然倒是一点都没变!

安梦然和高麦子初中同班,两人还同过桌。安梦然曾经悄悄告诉高麦子,班上男生把她和高麦子称作“白牡丹”和“黑牡丹”。麦子知道,安梦然面色白皙,白牡丹肯定就是她安梦然,而高麦子的肤色还真的跟她的名字相似,是人家的那种麦色,容颜俏丽的高麦子就是黑牡丹了。不过那时高麦子并不觉得自己好看,她老觉得自己的皮肤不够白,非常羡慕大姐高谷子白净的脸。后来人家老高麦子的美是那种国际范儿,她才知道自己长得也蛮不错。

安梦然是城本地人,不知怎么跟一个外地来的农村伙恋爱了。她家人刚开始不同意,但安梦然跟着伙子跑了,家里无奈也只能默认,但因为生气,连婚礼都没给安梦然办。这伙子挺有眼光,四处举债盘下一家饭店,以宣传弘扬红色革命文化为主题。他的店不叫什么什么饭店,而是桨青纱帐”。饭店的雅间也不是几号几号,而是桨上甘岭”、“孟良崮”、“白桦林”等等。最关键的是人家的菜品,确实是四处学艺下了苦功夫,很快就把“青纱帐”经营得名扬城。按这下安梦然现在有钱了,还生了个女儿,家里人也接受了这个女婿,那安梦然的好日子不就开始了吗?

其实不是这样。农村伙现在是有名的“青纱帐”饭店的老板。他不仅认真经营饭店,而且经常跟饭店的服务员去体会青纱帐的魅力。后来安梦然发现他出轨哭闹的时候,他直接就提出离婚。条件是:房子、车子、存款都归安梦然和女儿,他一次性付给安梦然一百万抚养费。他只要“青纱帐”。

当然,这些都是同学给高麦子听的。安梦然对这桩以悲剧收尾的婚姻耿耿于怀,所以跟同学联系甚少。现在看她跟男子跳舞的热乎劲儿,难道安梦然又恋爱了吗?

店的服务员出来招呼高麦子进去入座,高麦子不再多想,进去点了一碗螺蛳粉,坐下来慢慢吃。

现在店里的人明显少了,有不少空位子。高麦子有的是时间,她正在细细品味久违的螺蛳粉,突然看到安梦然和那位男士也走进陵里。

安梦然也看到了正在挑米粉往嘴里送的高麦子。她喊了声:“高麦子!”一边往过走,一边选了高麦子旁边的一张桌子坐下来。

那位男士已经去点餐,安梦然冲他喊了声:“还是老几样!”然后就笑着声:“没想到我们的黑牡丹也喜欢这种吃啊!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到这种地方呢!”

高麦子指一指吧台,示意安梦然别让人家老板听见了不高兴。安梦然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那位男士端着两样菜,挨着安梦然坐了下来。安梦然指一指高麦子,对男士:“我同学,校花,高麦子。”

男士礼貌地站起身,冲麦子了句“你好”,然后坐下。

等餐的功夫,安梦然站起身,在高麦子旁边的空位上坐下,然后低声问高麦子:“那个,我男朋友。还行吧?”就自我解嘲地笑了笑。

两人就聊了起来。老同学有的是话,张三李四王五的现状随便问一问,就是聊不完不完的话题。

安梦然的男友看两人聊得很嗨,干脆征得安梦然和高麦子的同意,把饭菜端了过来,两桌并一桌,三人边吃边聊。

安梦然好像突然想起来,警惕地问道:“对了,你家那大帅哥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高麦子不知安梦然怎么会有这种表情,漫不经心地:“去西藏了,支教。你干吗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安梦然这才哈哈一笑,:“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也离了呢!”

高麦子假装生气地:“你才离了呢!”话一出口,又感觉不妥:人家跟自己这么是开玩笑,自己这么人家,那不是揭别饶伤疤吗?赶紧跟了一句:“对不起啊!我没别的意思。”

安梦然不以为然地乐了,:“看你,我有那么气吗?现在的人,离婚算什么新鲜事儿?再了,我这不是又找着了吗?”怕高麦子尴尬,安梦然连忙岔开话题:“你现在怎样?还在你们那个金鹰公司吗?”

“在啊!还能去哪儿?可能这辈子也就在金鹰了。”麦子笑着。虽然跟安梦然不是很亲密的关系,但有个熟人聊聊毕竟不错。

安梦然有点羡慕地:“那你很不错啊!现在这种发展得好的企业不算多,刚开始改制那会儿,都觉得在企业上班不如自个儿出来单干,现在看来,还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多省心!”

高麦子不知安梦然为何发此感慨。心想,她可能是当年干个体伤了心吧?

安梦然看高麦子没话,以为她不赞同自己的看法,就想竭力找出什么佐证来证明自己的正确:“我这可的可是实话。我表哥就在金鹰公司工作。听我妈,我表哥做工作不经心,把事儿给搞砸了。你猜怎么着?没事儿!换个岗位继续工作!这要是私企,谁还要他呀!”

听安梦然到金鹰的事,高麦子不由支楞着耳朵,她想:不会这么巧吧?金鹰那么多员工,也许她的是别人呢!

这样想着,高麦子故意道:“不可能吧!金鹰规矩很严呢!你的这是谁呢?不会是编个事哄我开心吧?”

安梦然站起来,闭上双眼,举起左手放在胸前,故作夸张地:“我,安梦然,以神的名义发誓,我的句句是真话!”然后坐下对高麦子道:“我这个表哥叫吉宏明,好像原来干采购,现在采购不想要他了,但他要去的这个部门听也非常不错呢!我姨妈都办得差不多了!”

果然是他!麦子心想,看来这吉宏明还蒙在鼓里做着清秋大梦呢!

想到这儿,高麦子微微一笑,:“好了,我信你。这人我知道,但没过话。”怕安梦然就着这个话题再往下聊,她对两人道:“你俩慢慢吃,我还没锻炼呢!我得去走步,不能陪你们了!”然后就匆匆出去加入了走步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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