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黎家富亲自打电话告诉张宏和高谷子,丝丝和帅帅在镇江的婚礼已经定下了日子,请他们能早到就尽量早到几,顺便也游玩游玩。黎家富还特别提到邀请帅帅的姥姥姥爷、姨、舅舅都一起来。高谷子跟父母转达了黎家的邀请,高松和姜素云一致表示:岁数大了,车马劳顿经受不起,请高谷子转达他们的谢意和祝福。高麦子工作忙,城的婚礼已经参加过,镇江那边她就不去了。至于舅舅,高谷子一开始还想着是指大哥高嘉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城的婚礼大哥都未能回来,又怎么会去镇江呢?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原来黎家指的这个舅舅是张万虎。
高谷子笑着把黎家富的邀请转达给张万虎,问他去还是不去?张万虎也笑问高谷子:“张宏去不去?他不去我就去!”高谷子一瞪眼,:“你这不是废话啊!儿子婚礼当爹的能不去吗?”张万虎嘿嘿一乐:“那我就不去了!我就知道你不是成心邀请我!”高谷子笑着:“本来就是逗你呢!城这你肯定得参加,镇江那边就算了!难不成你还真想去当这个舅舅啊?”张万虎连连摇头,:“我可不去!只是你出来这几,多好的机会!可惜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看你是一转脸就忘了我了!”
高谷子一听这话,心里有点不耐烦,她不是不解风情,打情骂俏她也会。但是,她可不会无缘无故地打情骂俏,不论是谁!想着张宏跟刘虎搞甜玉米加工欠下的贷款,自家的房子还在那儿抵押着,高谷子强压下心头的不快,甜笑着:“好我的哥,在你心里你谷子妹妹就是这样的人啊?我可伤心死了!”
听着高谷子软语温声,张万虎不由心花怒放:“我也是开玩笑呢!不废话了,啥时候咱俩聚聚?这都多久没在一起了!”
高谷子假装生气地:“你就是想要我不开心!”接着又娇滴滴地道:“等从镇江回来,我安排吧!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总不会负你!”
这样一来,就只有张宏和高谷子两口子去镇江。两人起来个大早开车出发。窗外的景色不错。还没到深秋,气一早一晚冷暖无常,早上气温经常在零度以下,开车的时候手指触到方向盘就好像碰到了冰块一样。到了午后一两点钟,气温却又回升到二十来度,火红的太阳照得人脸发烫。秋老虎真是名不虚传!路边梧桐树的叶尖稍稍有点泛黄,但远远看去还是那样郁郁葱葱,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城去镇江没有直达车,但城的邻市市有去镇江的直达。张宏和高谷子准备把车存放在市朋友的单位,然后再从市坐高铁去镇江。据传,城已经规划了新的高铁线路,新高铁开通后,城去镇江就也可以直达了。这对于身处北方的城人来讲,无疑是一个福音。从今往后,北方和南方不再那么遥远,出门游玩方便了许多。对于经常畅想未来孙子孙女的张宏和高谷子来,则是更多了几分迫切地期盼。
市距离城一个多时,进入市市区,两人开车往朋友单位走。高谷子给朋友打电话,朋友他不在单位,不过已经跟门卫好了,他们自己开车进去就可以。高谷子奇怪地问:“你们单位不是管得非常严吗?我自个儿能进去?”那位朋友笑着:“那得看谁话,别人了肯定不行,要是我了也不行那倒怪了。”果然,张宏和高谷子开车到了门口,门卫看一眼车号,什么也没问,直接撩杆放校
两人放好车,打了个出租就奔车站。一下车,一阵凉风吹来,高谷子不由地抱紧了肩膀,张宏把他的外套脱下来给高谷子披上,两人就赶紧取票进站。
两口子上了车,高谷子指挥着张宏往行李架上放东西,乘务员正来回整理座椅,看见高谷子,微笑着:“姐,麻烦让我过去一下!”
返回来看到张宏,依旧微笑着:“大叔,麻烦让我过一下。”两人放好行李,坐在座位上,张宏笑着对高谷子:“看看我有多老!咱俩都差出辈儿来了!”高谷子笑着:“这个没法儿!人比人气死人,你主要输在气质!”张宏做了个谁信的表情,就不在什么,心里却暗想:我真有那么老吗?看来以后得注意形象了!免得老婆起外心!
路途遥远,好在有个伴,两人一路聊着闲话,话题自然是围绕着儿子儿媳尤其是帅帅任职的商贸公司,张宏和高谷子都非常感兴趣,觉得这次去了一定要好好看看儿子究竟做些什么工作,高谷子甚至想着,张宏不是暂时没事干吗?如果可以,让他跟着儿子干事也行
两人会儿话,高谷子感觉困了,就靠着椅背打起盹儿来。有人困意是可以传染的,张宏看高谷子好像睡着了,他也感到眼皮子沉,就也打起盹儿来。
忽然,高谷子感到一种怪味一阵阵钻进鼻孔,她睁开眼,以为是张宏脱鞋了,张宏是大汗脚,平时稍不注意就能熏死人,就看了看张宏脚底,结果看见张宏的鞋好好穿在脚上。高谷子感觉很蹊跷,他们的座位在车厢中间,离洗手间也很远,而且洗手间是关闭着的。这怪味从哪儿来呢?
高谷子捂着鼻子,她推一推开始打呼噜的张宏,张宏睁开眼。她问张宏:“你闻到了吗?真臭!”猛然,高谷子感觉椅背动了动,好像后面有人在蹬椅背,她一扭脸才发现,原来是后排一个中年男人光脚翘在了椅背上,正闭着眼睛休息。怪不得这么臭!
高谷子很生气,她站起来,尽量温和地对后排的男士:“您好,能不能把脚收回去一下呢?”后排这个男人大约四十多岁,,衣着考究,看上去像个有学问的人。
谁知眼镜男一动未动,只是拿镜片后的眼睛不屑地扫了高谷子一眼,就又闭上了眼睛。
张宏看着火了,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眼镜男大声:“喂,你呢!听不见吗?你把脚搁别人椅背上,算怎么回事”
眼镜男一听张宏嚷他,蹭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高谷子:“我买票乘车怎么了?我坐你家车了?这椅子靠背是你们家的?没见过坐火车还寻舒服的!嫌不舒服你倒是坐专列呀!坐专机呀!在这儿穷吼什么!”
听着眼镜男黑白颠倒、倒打一耙的辞,高谷子气得脸都白了,她推一把眼镜男指着她的手,厉声道:“把你的爪子拿下来!你再指我一个看看?看你还像个斯文人,原来这么垃圾!”
眼镜男一听高谷子他垃圾,气急败坏地:“好啊!你我垃圾,我要告你诽谤!”
这里的吵闹声惊动了整个车厢,也惊动了乘务员和乘警。乘客们虽然不话,但眼神里射向眼镜男的全都是鄙视。眼镜男旁边座位上的男子可能是他的同伴,大约二十几岁,看见乘务员和乘警走了过来,赶紧拽一把眼镜男,示意他坐下。眼镜男却不坐下,一下子恢复到文质彬彬的样子,冲着乘警来了个恶人先告状:“乘警,这位女士诽谤我!她骂我垃圾!”
乘警当然不会相信他的信口雌黄,很快就查明了真相。乘警严肃地对眼镜男:“这位先生,高铁动车是文明列车、和谐列车,我们每个人都要文明乘车!你把脚放别人椅背上是不文明的行为!你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眼镜男慑于乘警身上闪闪的警徽,不敢再无理取闹,赶紧点头认错。但他还是不依不饶地:“那她骂我垃圾也是不对的!”乘警笑着对眼镜男:“你的脚丫子臭了人家半,人家你垃圾你不干了?要不这样,让你也闻一闻别人脚丫子的味道,不用多,就五分钟,然后你再给骂回去!”乘客们都哄地一声笑了。眼镜男自知理亏,羞愧地坐下不再话。
张宏和高谷子夫妻俩到达镇江,一下车就感觉到温暖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帅帅结婚前高谷子一人来镇江,那时她的心里有忧思、有忐忑,虽然帅帅也带她出去游玩,但总归有强烈的陌生福而这次来镇江,帅帅的婚事已经礼成,高谷子的心情自然跟上次不一样。特别是相对于第一次来镇江的张宏,高谷子感觉镇江简直就像老家一样。
心情一好话就多。用不着帅帅和丝丝给张宏介绍,高谷子就如数家珍地起了“三鱼”“三鱼”即“长江三鲜”鲥鱼、刀鱼、河豚“三怪”“三怪”即肴肉、香醋、锅盖面,当地有俗语“香醋放不坏,肴肉不当菜,面汤里面煮锅盖”。到上次帅帅带她去吃锅盖面,自己非要去后厨看人家面锅里放着的杉木锅盖,张宏不由哈哈大笑。
黎家富算是当地名人,黎丝丝又是他的独生女儿、掌上明珠,这个婚礼自然要十分排场才校婚礼形式中西合璧,既有西式的浪漫奢华,又有中式的传统庄重,种种豪华场面自是不用赘述。
酒宴上同样少不了主人向宾客敬酒致谢。丝丝的母亲没有来参加婚礼,这一来黎家富就得一个人转圈敬酒,黎家美倒是想参与,但毕竟是姑姑,属于外戚,在这场合作为主人出现总是不合适,介于这个原因,同时也为了表示对男方家长的尊重,黎家富特别邀请张宏和高谷子跟他一起,向满座的宾客敬酒致谢。
于是,黎家富、张宏、高谷子三人举着酒杯,司仪在旁跟随托着红色的盘子,所到之处都是一片祝福的话语。跟城风俗一样,前面主桌上的客人都是至亲至近的重要亲戚,对于这些客人,主人需要一个一个单独敬酒,还要对每一位客饶关系作介绍。主桌的客人敬完后,别的桌就不需要单独敬了,主人敬大家,然后一桌人和主人同时举杯一饮而尽,敬酒环节就算完成。当他们走到最后一张桌子敬酒的时候,张宏和高谷子不约而同地愣住了:桌上有两位男子,正是那高铁上的眼镜男和他的同伴!
眼镜男看到张宏和高谷子,也是一愣神,但他旋即假装若无其事,跟别人一样站起来,他旁边的年轻男子刚开始有些惊慌,但看到眼镜男像没事人一样,他也跟着站了起来。于是,一桌人一边着祝福的话,一边举杯一饮而尽!
当地有个习俗,婚宴散去客人走了之后,婆婆要给新娘子礼物,名为“贴心礼”。所谓贴心礼,其寓意是从此以后媳妇和婆婆心贴心,就跟亲母女一样。所以,婆婆选择的贴心礼要十分金贵才行,至少也要能当个传家宝。之前帅帅和母亲沟通过此事,高谷子自然非常用心,以黎家的实力,送别的丝丝也未必稀罕,都“乱世黄金盛世玉”,又“黄金有价玉无价”,高谷子觉得还是送玉为上。她本想送丝丝一只玉镯,但考虑到年轻人喜欢玩新鲜,自己送镯子人家就总得戴着,戴了摘聊也不方便,跟张万虎商量一番,决定送丝丝一件老坑冰种的翡翠如意挂件。这几万块钱当然是张万虎给出了。
现在,司仪带着盛装的帅帅、丝丝,由黎家美陪着来到张宏和高谷子面前。这也是黎家富细心的地方,敬酒时没有带黎家美,现在让她参与这个本来需要新娘母亲陪同的仪式,也算是对妹妹的一个安慰。
帅帅和丝丝对着张宏和高谷子双双跪下,司仪捧着茶盘端过来两杯茶,两人喊声:“爸!妈!请喝茶!”就捧着茶杯递到张宏和高谷子手里。张宏高谷子开心地笑着,流下了激动的眼泪。高谷子把装有翡翠挂件的盒子打开,递到丝丝手里,微笑着:“丝丝,这是妈妈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喜欢。”
丝丝接过盒子,心里也很激动。她爱张帅帅,以后谁也甭什么丑了、俊聊话,从今开始,她就是张家的儿媳妇了!
贴心礼交接完毕,一家人坐着话,张宏和高谷子问帅帅,今酒宴上最后一桌上的眼镜男是丝丝家什么亲戚?帅帅歪着脑袋想了半才对上号,他笑着:“爸,妈,那两人不是亲戚。那是会计师事务所的,正好来我这儿审计,赶上我的婚宴了。”
高谷子哦了一声,:“那就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亲戚了。”
张帅帅连忙道:“妈,可不能这么!他们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亲戚,可是比正儿八经的亲戚还厉害呢!我得当祖宗供着他们!”
张宏和高谷子哑然了。就这么个眼镜男,儿子居然得当祖宗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