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的人不算少，相国寺又是有名的皇家寺庙，香火素来旺盛，更不要说是中元节这种节日里了。

“若是皇家出行，只怕今日的相国寺会关了山门了。”姜妧望着往来的人，笑道。

顾宁琛望了她一眼，弯唇道：“皇祖母年纪大了，不宜舟车劳顿。”

今年皇太后已经两次出门，且时间间隔不远，身子骨有些受不住。皇上担忧她老人家的身子，便不许她今年再出门了。

皇太后也晓得好歹，没有强求。只在上次去慈宁宫陪她老人家说话的时候嘱咐了姜妧抄些经书，再替她捐些香油钱到相国寺里去。

这也是姜妧今日为何会出门的缘由。

塔林中，处处灯火。姜妧和顾宁琛走到景元长公主的往生灯下，默默地上香。姜妧双手合十，诵了一段经。

顾宁琛站在一旁，目光一直落在姜妧的身上，她双手合十，低垂着头，从他这个方向，能清晰看到她美丽的脖颈，白皙的肌肤。

一缕青丝随着她的动作落了下来，姜妧却仿佛没有感觉，商嬷嬷和玉簪也各自诵经。

顾宁琛犹豫了下，上前轻轻勾起那一缕青丝，别到她的耳后。

诵经的声音顿了顿，又接了上去。

顾宁琛退回原来的位置，静静站着。

过了片刻，姜妧睁开了眼睛，顾宁琛瞧见那双深邃的桃花眼中是有泪光闪动，再看过去，却一片清泠。仿佛之前那一幕，只是他的错觉。

但顾宁琛知道，那绝非错觉。他眼力极好，能百步穿杨，小姑娘离他这般近，他的心思，他的目光又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怎么可能瞧差了？

她应该，也是思念母亲的吧？

顾宁琛的心骤然钝钝的痛了起来，密密麻麻的，在心头蔓延开来。

待商嬷嬷和玉簪拾掇好东西后，一行人往外走去，远远的便瞧见自家的车夫跟一个人聊着天，走近了才发现那人是顾宁琛的暗卫——燕回。

这车夫是顾宁琛送来的人，驾车很稳，也有武功在身。他与燕回本就相熟，遇到了，说上两句，也正好打发时间。

“时候也不早了，该是用午饭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顾宁琛抬头看了看日头，偏过头与姜妧道。

姜妧想着让顾宁琛查探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此处又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当即点了头。

走的时候并没有瞧见姜府的马车，姜妧想着或许他们已经回去了，便将心思也都收回来了。

相国寺离京城东门最近，而东门又在东大街的边上。说起东大街，那是京城最热闹最繁华的一条街道，左右两侧具是店铺，有卖珠钗首饰的，也有卖布匹绫罗的，还有各式各样的茶馆酒肆。

饮香楼也在东大街，且是最繁华热闹的一个地段。

顾宁琛骑着马走在马车旁边，燕回先行一步回来，去饮香楼打了招呼。里头有顾宁琛专属的雅间，可点菜却还是需要有人去说一声才是。

姜妧等人刚刚落座，厨房里就已经将饭菜端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