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遥回到喜来街公寓的时候,已经六点钟了,江星月炖了一锅排骨,浓郁的香气飘荡在厨房里,顾知遥刚进来就闻到了,来到她身边,说:“煮的什么?”恋爱中的人就爱没话找话,江星月嗔了他一眼,“还没怎么熟,我先给你放洗澡水吧。”
“悉听尊便。”他大大方方地笑着。
给了江星月某种错觉,仿佛他是某种玩具,大度地许下承诺,“请随便玩乐”,江星月:“……正经点。”
就这么被推进了浴室。
顾知遥不常在这边洗漱,虽然衣帽间里已经挂了几件他的衣物,浴巾什么的,用的还是江星月的,突然,他打开门,对厨房忙碌的江星月说:“星月,帮我个忙。”
江星月抬头:“干什么?”
“我把家居服打湿了。”那张俊脸从门缝里露出来。
江星月放下汤匙,撂下一句:“你等着。”
开门,去对面,到他卧室,重新拿了一套。
等回去,顾知遥还维持着探出头的姿势,门未打开,想必衣服是脱光了。江星月惦记着灶头,丢给他后准备走,却被顾知遥反手捏住手腕,“要不要,一起洗?”
那期待之情不言而喻,江星月微微一笑:“好啊。”
说完,挣开他的大手,撸起百无聊奈的妙妙,丢到顾知遥怀中,俏皮地眨眼睛:“洗干净哦。”
顾知遥:“……”到底还是吻了吻她才心满意足。
妙妙这只蠢猫咪,一向害怕洗澡,两只爪子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搂着江星月,于是顾知遥又心满意足地吻了吻自己的姑娘。
妙妙:我是单身狗吗?我吃的是狗粮吗?我为啥叫的是Mea,不是汪汪汪?
惧水的恐惧逐渐演变成对自己何等物种的怀疑。
江星月拍拍它的脑袋:“乖哦。”
顾知遥也拍拍她的脑袋:“乖哦。”
江星月:“……”有病啊!
顾知遥:“走,你朋友的男朋友带你洗澡。”
妙妙:“呜呜!”
顾知遥先给妙妙洗了,把它扔出来,再给自己洗。
等他出来的时候,江星月已经把妙妙的毛发重新吹干,吹蓬松了,那傻猫猫,因为一根猫薄荷棒棒糖,乐得在地上打滚。
顾知遥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姑娘一脸柔情的望着小猫咪,容忍,温和,仿佛它做什么不可谅解的事都能谅解,顾知遥走过去,轻声说:“小月亮,我们生个孩子吧。”
江星月:“啊?”
“妙妙需要除了我们之外,多一个人爱它。”
“你的借口也太多了吧。”江星月无语。
顾知遥捏着她的手,气氛太温和了,美好的事物沽沽散发香气,心爱的人在身旁,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时间若能停在此刻,就太好了。顾知遥转头:“我想和你共度余生。”
哪里是什么妙妙需要一个小宝贝爱它,而是他一直把她计划在自己的余生,并充满了期待。
江星月一愣。
顾知遥是刚洗完澡就跑出来的,也没认真擦头发,湿哒哒的发丝一缕一缕的贴在额头,但丝毫不显丑,说起来,这段感情,江星月一直认为顾知遥投入的比她多,可:“为什么爱我?”
“我不知道,我的心两次随你跳动。”一次是八年后的人生,一次是现在。是他的心的选择。
江星月闷闷不乐:“只有两次啊。”
“每时每刻。”
“到底那句话是真的?”江星月睁大眼看他。
“每一句。”
“好吧。”江星月把他放到沙发上,打开吹风,给她吹头发。
顾知遥柔软妥帖的发丝在指缝间穿梭,鼻尖不期然地传出她用的那款洗发水的味道,苦橙味儿的,这一刻,她有一丝恍惚,如果决定和一个人生活,他们的口味是不是会交叉,在对方的身上看见自己熟悉的印记。
这样未知的挑战,她敢接受吗?这样不确定的因素横亘在面前,她能因为对他的喜爱就包容一切吗?
江星月的指尖在顾知遥的发丝上拂过,似乎因为心绪不定,老是固定在一个地方吹,最后顾知遥都忍不住提醒她:“星月,烫!”
她猛然回过神:“我还没有准备好。”
顾知遥是顶聪明的人士,饶是江星月话题转得这么突兀,他也一下明白了,牵着她的手,往下一拉,不多时江星月就坐到了他的怀中,女孩惊呼地长大嘴巴,顾知遥近乎是心满意足地将她圈在怀中,好整以暇地盯着她:“我们家月亮哪里没有准备好?”
“万一我以后遇见更喜欢的人,和我更合拍的人怎么办?”
真是……欠打啊!顾知遥危险地皱起眉头:“这么说,我们家星月是觉得有比我还合适的结婚对象咯?他是谁,我要认识他。”
“暂时还没有。”江星月呵呵笑,刚才她开玩笑的,现实的问题摆在这里:“一,我们认识时间太短,才一个月。”
“够长的了。”
“二,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担任妻子的角色。”
“我做一个好丈夫,你做你自己。”
“三,我现在事业几乎停摆,如果结婚了,不知道事业怎么继续。”
“婚后可以继续拍戏,我不会干涉你的事业。”
“四,暂且不说我能不能做一个好妈妈,就是怀孕十二个月,孕后起码一年我不能出去工作,整整两年,我的时光都搭在里面了,我还没有想好,是否能够接受这样的付出。”
这个理由一出,顾知遥罕见地沉默了,没有像之前那么迅速地驳回江星月的言论,隔了良久,在江星月都有点放弃收到他的回应后,他开口了:“星月,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我不能替你生育,如果我们打算要孩子,这是我们需要共同考虑的问题,我想要和你有一个在世界上的联结,但最终,我尊重你的想法,我会做好其他一切,我能做的。”
江星月躺在他怀里一时愣住,突然猛地扑上去,搂着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你太好了。”
他们可真是一对奇怪的情侣,还没有最亲密的那层关系,却已经在严肃讨论决定共同生活要面临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