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极殿前幽深的长廊上缓缓行来一抹紫色身影。如云烟蝉翼般的裙,迤逦于身后。身下光裸莹白的玉足轻踏在奢华庄重的波斯地毯上,宛若静谧夜色下绽放的千叶莲花,庄重又魅惑。
即使再不情愿,殿廊也终有走到尽头的一刻。那巨大沉重的殿门缓缓为来人敞开,殿内身着繁复纹饰的侍者恭敬的跪拜于两侧,头颅顺服的贴近着地面,看不到他们的神情面容。
女子在侍者的簇拥下,终于行至天极殿深处,待众人离去,这空寂庄重又倍感压抑的地方只留下她一人。抬头望向殿内上方遥不可及的琉璃穹顶,孤寂与思恋不断蚕食着她那残破的心。
“你来了?”庄重而威严的声音如有了形态,在幽深的神殿内荡开。
只见一名玉冠束发,身着紫色暗纹云锦,宽袖长袍的中年男子于殿后走出。虽已是不惑之年,却相貌奇伟,风骨超凡,带着与生俱来,睥睨众生的气度。
“拜见司天大人。”
这个手握天峻神权,掌管天峻亿万国民信仰的男人,便是连当今天峻的王,天帝都要礼遇三分的司天大人。
“今夜千年冰微光流转,泛起紫芒。云沁,你有什么想告诉我。”
这并非疑惑,而是笃定。
短暂的沉默使女子心内紧张,千年冰与她能量相通。今夜异动她在第一时间便感知到了,那温暖亲切的感觉,使她喜极而泣。是她的女儿,她与天磊的女儿。
自颜氏本家惨遭灭门,她便无法通过千年冰感知女儿的状况。时隔五年,千年冰的碎晶又再次回到女儿身边,从而引得千年冰主晶突然与之共鸣。
她欢喜着,也惶恐着。司天必然会发现千年冰异动,而心生怀疑。只是不想会这般快。
“天云沁,回答我。”中年男子不耐道。
女子缓缓抬起一双美目,神色淡漠的掀起左臂的云绡广袖,只见那纤弱莹白的腕子上系着包扎止血的绷带。许是伤口太过严重,即使已精细处理过,却仍是有殷殷血色从绷带上渗透出来。
中年男子见此情形,瞬时面附寒霜。殿内的气息也随之变得凌冽渗人。
“求死?愚蠢。”
“看来颜天磊的死讯终究是未能瞒住你。”
女子听闻此言,原本淡漠的神情被眼底毫不隐忍的恨意取代。
“呵,你怪我当年拆散了你们,致使颜天磊郁郁而终。可这就是你二人的宿命,自你成为天女,侍奉上天。守护千年晶至死便是你的命运。”
司天行至女子身前,猛然抓住那只受伤的腕子。毫无怜惜的收紧五指,钻心的疼痛瞬时袭向女子。伤口因挤压而崩裂,嫣红的血如可怖的红色锁链,爬满女子被束缚的手臂。
“十五年前我不允你死,今日也同样不允。直到下一位天女出现,你都要活在这座神殿中。”
司天狠狠甩开女子,再未多看一眼,便离去了。
天云沁缓缓从冰冷的地面上坐起,她只能用自残的方法来掩盖女儿的存在。千年冰与她本身息息相连,司天不会怀疑。
女子虔诚的跪拜在天神像面前,在心中为自己的血脉潜心祷告。
“天神护佑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