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颜翎又会是谁?
当他见到门前七倒八歪的护卫后,便心知不妙。只是未想到对方如此有恃无恐,竟还在房中未曾离去。恰巧听到门内阿姐的惊呼,立时血气上涌,冲入门内。
萧子然在颜翎抵达门口时便已有所感知,心内对那帮不成器的下属略感无奈。竟是没将人给他拖住。
而颜翎手中的剑并未再给他时间,狠厉的招式已铺天盖地的袭向青衫男子。萧子然转而揽住身前少女的纤腰,足下施力,几个旋身便带着梁洛洛转入内室。
屏风后空间狭小,并不利于颜翎剑招的施展。颜翎转而抽出腰间匕首清刚,那双刃短刀被少年使得出神入化,诡异的招式,刁钻的角度逼得萧子然开启手中折扇。
梁洛洛被带着左躲右闪,上跃下卧,简直是比坐过山车都刺激。
颜翎本是怒极攻心,但发现梁洛洛已是面色苍白,不由得放缓手中招式。最后竟是莫名其妙的停止了攻势。萧子然本来的目的就是寻人带走,而非与这幕后主使拼个你死我活。
毕竟,那种事太麻烦了。
所以,见对方收了招式,青衫男子便也停了下来。
二人默然对视,屋内的气流仿佛都被凝滞了。
讨厌麻烦的狐狸竟是先开口打破了沉寂:“我要带她走。”那漫不经心的口吻,仿佛是要走一件器物。
“呵~休想。”颜翎若非忧心梁洛洛安危,此刻便能扑将上去把男子撕个粉碎。
“那么,开出你的条件。我可以用任何你想要的东西来交换她。即使,这也许是我做的最失败的一场交易。”毕竟,在萧子然心中,梁洛洛本就是属于他的东西。只是意外丢失,被一个冥顽不灵的家伙捡到。
谁让他对自己的月侍产生了别样的兴趣,那么,只能再把她买回来了。
“是么?那就,用你的命好了。”
隐在面具下的俊容,浮上无奈的神色。现在的这个局面,还真是同五年前一模一样啊。
他当然知道面前的少年是谁,在见到对方手中的清刚后便更加确定。
自己与这对姐弟还真是有缘。萧子然略微记得,自己那时是想要对方的清刚,所以略施计谋,威逼利诱,假意要带走少女。不想昨日戏言,竟一语成鉴。
今日,他欲之所求的还真成了少女。
“真是任性呢,这也不行,那也不准。顽固难缠的性格还真是一点没变。”
“好好看清楚现在的局势吧,你根本没有同我讨价还价的余地。”说着,萧子然将手中绽开的折扇移向怀中之人的脖颈。扇上锋利的刺刃已划伤了少女白皙的肌肤。
“过早暴露自己的软肋,只会给对手奉送更多的筹码。”萧子然再清楚不过,怀中之人对少年的意义了。那场姐弟情深的戏码,此时还残存于脑海。只是,现在想来,竟觉得十分碍眼。
颜翎宛如被激怒的野兽,内力已不自制的外泄而出。
“眼神真是可怕,那么,你决定怎么做呢?”还是那般随意的宛如浮云清风。
梁洛洛此时恨不得抽自己俩耳光。她一点都不想看着颜翎为了自己被这般逼迫。她是对身后的男人动心,可若是以此来伤害她在这个世界最亲的人,便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
是了,她早已将颜翎看作自己的至亲之人。那一声声带着依赖的阿姐,早就让她将拖油瓶看作自己的弟弟,家人。
“别再逼他,我与你走便是!”少女压低了声音,其中的恼怒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萧子然虽然很开心,这麻烦的局面就要结束了。可不知为何还是心内不快。拦在少女腰间的手臂不由收紧,将梁洛洛牢牢的束缚于自己身前。
颜翎本已被愤怒控制,那疯狂的弑杀之意,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时。梁洛洛的声音拉回了他沉淀的理智,只是那句话的内容,让他分辨了许久。
为什么阿姐要向那个男人妥协!为什么不相信他!
就在他紧握清刚,再次放任自己的神志时,突然听到窗外那如墨的夜色中传来一阵音律诡异的笛声。
而萧子然以为少年要攻过来时,却见窗外不知何时出现了两名红衣暗纹的男人。正单膝跪于窗外,好似在恭候着谁。不多时,面前的少年收了攻势,那外泄的内力也已被控制。
少年突然如被牵引的木偶一般转身,缓缓行至窗前。那银色的衣袍仿佛要融入寒凉的月光中就此消失。
月下的少年微微侧目,望向梁洛洛。那无神的双眼只映照着他日思夜想的人。
“阿姐......等我”
再抬眼时,少年已不在那里。随之消失的还有窗前的两名男人,与那幽寂诡异的笛声。
萧子然原本对方才的一幕,也是充满疑惑。不消片刻,那面具下的唇便了然的缓缓勾起。
原来如此,那个怪胎也来了~
这下,望星关可是有一出好戏要唱了。
梁洛洛这是在重逢后,第一次见到颜翎如此失常的模样。原本挣着要拉住颜翎的身体,被萧子然牢牢的禁锢着。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都怪你,都是你,我们好不容易才再见的。”此时的梁洛洛已全然深陷在,少年离开时的神情中。她无法用语言描述那个眼神,只知道那个眼神让她难受的无以复加。
萧子然看着怀中不停挣扎哭喊的少女,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她。
于是,在梁洛洛挣开他的束缚,向着窗沿而去时,青衫男子抬手击上少女的后颈。如预期般,一个温热柔软的身体跌落回自己怀中。
“走吧,我们该回家了。”
男子怀抱紧闭双目,满面泪痕的少女,消失在昏暗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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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今夜是十五吧,那粘稠似墨的天幕中,高悬着一轮满月。清寒的银光悄然弥散,为那如妖一般的红衣男子渡上了一层寒纱。使他的身姿面容,于这朦胧夜色下更为妖异。
苍白的指,轻压上唇畔的笛。诡异而惑人的音律便这样流淌在夜空之中,飘向他所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