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讨论会结束，过去了半个多月。江砚一直没等来叶杏的五回战的消息。当时设定的期限是一个月至少一次。江砚相信叶杏不会失约，但是第一次讨论会间隔这么久。江砚有些困惑，猜想叶杏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出于关心，江砚给了叶杏发去了消息。

“叶天才，下次讨论会什么时候啊？”

“周五晚上？”

“你想好了？辩题是什么？”

“人生理想？”叶杏拿着手机有气无力的回着。少有的没精打采模样。

“之前不是讨论过了吗？”

“道理越辩越明嘛。”

“这样，那就周五见。”约法几章中本就没有说题目重复，所以江砚选择尊重叶杏的选题。而且，江砚相信，事出有因。叶杏选择这个题目，必然有她的理由。

而叶杏呢，确立好内容后似乎小小的松了口气。看了看桌面，又沉沉的叹了口气。

周五晚上，叶杏和江砚约在了奶茶店。叶杏不好意思的和江砚道了歉。

“虽说是讨论会，但是出于我的任性，可能要变成我的诉苦大会了。”

江砚的平静的说了没事，眼里是满满的关切和担忧。今天的叶杏，不似往日那么有精神，脸上隐隐透露出疲惫。

“那么顺序就照例剪刀石头布吧？”叶杏说着，习惯性的准备好手。

“Lady first，你先吧。”江砚摆了摆手，让叶杏先开始。

叶杏知道这是江砚的好意，所以也不客气的推让，开始了发言。

“人有的时候很奇怪，总是犯同样的错误。”

“简单的决定去爱一个人，又或是简单的去决定自己的人生。理性的去分析性价比，去分析市场需求，比较着选择了自己认为的最优选。却又被自己的感性打败，发现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无论是喜欢，还是性价比。在自己的心情面前败下北来。”

“我在高三那一年，突然爱上了买衣服。在选专业的时候，突然惊觉既然喜欢买衣服，为什么不选择一个与服装相关的专业呢？当然，文科的历史类我也喜欢。可当我进行性价比比较时，文科类的专业就被淘汰了。”

“文科的学习，不一定需要进大学学。文科走进社会，也没有无可替代性。可工科不一样，专业性强。所以我比较之下，选择了现在的专业。”

“但是事情好像变得不一样了。我走在实现理想的路上，却越走越不想前进。然后我发现，我没有理想了。梦想是这么失去的呢？是在一个个与专业无关但是不得不学的硬课中吗？是在发现自己没有天赋的时候吗？可能都是。”

“我在实现梦想的路上走了一半，然后发现自己已经无需向前了。我迷茫的上头，满是痛苦。本就漫无目的的或者，现在却连灵魂都失去了大半。我该怎么办呢？”

“我的理性是笑谈，我的梦想是一时兴起。本来就没有什么乐趣的世界，更加黯淡无光了。”

“我该怎么办呢，我要怎么自救呢。人活着就是在不断的贬值，我深知这些。但是也正因为深知，所以当我碌碌无为浪费时间的时候，我就焦虑的不行。我不想成为，废物。或者说，我其实想比普通人更优秀些。”

“我对自己心怀骄傲，却发现自己无法让自己骄傲。多糟糕啊。”

“我一直犹豫着，不知道和你说这么负能量的事情，好不好。因为负能量会传播，会影响倾听者的心情。我不想让你因为我为难。但是，我想要和一个人面对面的倾诉一下。这份痛苦。真的很抱歉，希望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我不是为了寻求安慰而来，我只是想说说……”叶杏沉沉的叹了口气，扶额呆呆的看着桌面，结束了发言。

“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变快了的缘故。所以，当代人都很焦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庭还是因为成长轨迹，会让有些人勉强自己长大，勉强自己懂事。”

“其实有些时候，真的没有必要太勉强自己。你可以对自己说：现在太辛苦了，可以放轻松一点。”

“现在的人都喜欢自黑。用否定来伤害自己或者

寻求接受。可我不喜欢这样的幽默，人生已经那么艰难，至少，对自己好一点。爱自己一点。”

“很努力生活的人，突然发现自己的努力因为方向不对而失去了价值，同时也失去了方向。这确实是一件崩溃的事情。但是，花费了时间的事情，没有白费一说。只是，它的价值可能一时间不会显现出来。所以，不要太失落。”

“过去选择了前行方向的你没有错，努力的你没有错，现在察觉到自己心灵变化的你更没有错。人会改变，会长大，根据现实也会有不同的变化。有些变化甚至没有什么道理可言。但是，改变没有错。当时的你是真心的喜欢，现在的你也是真心的不喜欢。不是你说的草率或者一错再错。”

“你是很温柔的人。所以会犹豫不决的倾诉，想倾诉对象说抱歉。能成为你的倾诉对象，我也很荣幸。”

我会越来越喜欢这个人。这是叶杏的心声。在自我伤害的时候，被人温温柔柔却有力的劝慰着。会让人想要哭出来。而叶杏这样泪点低的人，当然，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啪嗒啪嗒落个不停。但是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大哭特苦的样子。就埋下了头。

埋下头的叶杏自然不会看到江砚含情脉脉的眼神。那么温柔，简直能让人心甘情愿的溺死。

叶杏也不知道花了多久，缓了过来。一只手试图在自己的口袋中找纸，一只手低头扶着额。可是，出门前洗了澡的叶杏，换的是一身新衣服，兜自然也就，干干净净。

江砚有眼力见的递过了纸。叶杏不好意思的接了过来，擦了擦脸，撸了撸鼻涕。不好意思的又道了歉。

江砚看着叶杏，微微靠近的小声说话。

“我发现。”

“你……是真的能哭。”

叶杏原本以为收到的是江砚温柔的安慰，还打算谢谢。没想到却是调侃。理想和现实的落差，让她当即精神了起来。

“nmdwsm！”

“有精神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