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三爷要隐姓埋名,咱们暂时也不便回京城,先找咱们的人在当地安置下来”老孙如此道,陈昭也点了点头,“今儿三爷冲我比了个手势,约我三日后见。我先派人去查查三爷如今的身份和情况,等三日后见了面,再看三爷如何安排。”
观那小娘子和三爷在一起,许是三爷给自己弄了个药店老板的身份——虽然低微了些,但很不引人耳目。
陈昭丝毫没有想到自家主子已经堕落到给别人当上门女婿的地步,所以等查到的时候,他不免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老孙也是——上门郎啊,锦城的赵三爷去做人的上门郎?!这小妇人是多大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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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娘这个时候正在点自己的家业,三十两银子那是要还债的,自然不算。
如今满打满算家里一共二十多两银子,听着是很多,可花起来就不够用了。她算盘一拨,冬天每个人得两身棉袄穿,青娘在这上面舍得花钱,细棉贵,这一弄二两银子就没了。还有笔墨纸砚,这玩意才最费钱。
偏偏家里两个孩子都要读书,还要进货,现在冬天药草少了就要自己买,于是再拨出一笔钱。
看着账单上光秃秃的零,青娘忍不住揪起了自己头发,这样算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在镇上买房啊?
“不行,一定是哪里有问题,我再算一遍。”
听她把这句话说了三遍的赵立新当即吹了烛火,青娘还趴在床上拨算盘呢,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睡觉”,黑夜两人都瞧不见对面的神情,赵立新将被子捂着她道,“别波拉你那算盘了,你救了我,已经是你做过的最划算的生意了”,青娘被他捂着不服还要再说,却不知怎么的,睡衣突然袭来,人便倒了下去。
见人睡着了,赵立新这才小心翼翼的把手松开,又把被子往下拉了拉,望着这张因为沉睡而变得乖巧的脸庞,心里不知道怎么就觉得痒痒的。
这些年他身边也不是没有过女人,带着各种目的,被各种身份的人以各种各样的名头送来,他从来不碰,只是现在他都快把那些女人的样子给忘了。
貌美的,有才华的,贤淑的,名门世家的,但没有一个是青娘这样的,可以让他记得住名字和样貌,甚至现在他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心里就会变得快活,这是从前的他没有过的经历……
陌生的感觉让他惶恐,现在这样紧要的时刻不是他去细想的好时机,赵立新深深地吸了口气,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陈昭在那个老槐树下等了很久,这三更都过了,还没见三爷的人影,总不至于俩人这么长时间没见,暗号都给记错了?
就在他怀疑自我的时候,熟悉的人影总算是来了,陈昭都快哭了。
“三爷!”千言万语在一躬,陈昭有很多话要说,但真正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又觉得什么语言都无法表达他心里的想法,只能深深一躬,跪在了地上。
赵立新扶住了他,“如今在外,亦不是往日,不必行这般大礼。”
陈昭却还是跪了下去,激动的说道:“三爷永远是陈昭的主子,陈昭敬重三爷,见了三爷当然是要行礼跪安的。”
赵立新神色复杂,良久才将人亲手扶起来,“好了,起来吧,这些日子我带着小殿下躲在这儿,倒也安全,京城里现在有什么动向吗?”
陈昭像是仍不放心,左右四顾了一圈,压低了嗓音说道:“京城现在乱的很,太子身亡,许多势力冒出头角,咱们的人都藏起来了,城亲王那边得意的很,都快要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赵立新冷冷一笑,身上尽是凛冽的杀伐果断之气,“他越得意越好,就让他且得意去吧,我们先养精蓄锐,到时候给他来个措手不及,太子之仇早晚是要报的。”
陈昭眼含热泪,“是,我们就等着三爷回归,一声令下呢!”
赵立新点了点头,又想起陈昭这两天买药的事儿,问道:“你每日来买药,可是老孙老毛病又犯了?”
“是啊,前几天可愁死我了,”说到这里,陈昭小心翼翼的看了赵立新一眼,“三爷您……我听说你去做了……做了……”
他不敢把上门婿几个字说出口,之间赵立新用黑眸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我这且是权宜之策,你有意见?”
陈昭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三爷聪颖无比,小的怎么敢有愚见呢,不过那姑娘医术真够厉害的,这老孙多年的顽固症都减轻了不少,要知道往年他可是吃了多少太医院的药都没用,这姑娘随便开了点药就灵的很,三爷你是捡了个宝啊!”
有人夸赞青娘,赵立新与有荣焉般的挺了挺胸,不过想到那天青娘一直盯着陈昭看,他也多瞅了陈昭两眼,也没有长得多好看啊,至于这么一直盯着么……
陈昭见三爷一直盯着自己看,心里有些发虚,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三爷,他也不敢问,只得怂怂的缩着脑袋。
赵立新深吸了口气,他把心里莫名的烦躁压了下去,“你们就先好好休养吧,以后的事情之后再说,我先回去了。”
青娘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她从来没有气得这么晚过,也不知道昨晚怎么回事儿,居然睡的这么沉。
她揉着头从房间里出来,赵立新刚刚打完一套拳,见她揉脑袋,神色间有些担心,还有几分自责,“怎么了?是昨晚睡的不好吗?”
“还好吧,就是不知道我居然这么能睡,那俩小屁孩呢?”
“阿风去读书了,洛华恩说是去攒媳妇钱,倒是都不忍心打扰你休息。”
“还算他们有良心。”青娘伸了个懒腰,她已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久了,自从来了这里之后,不是被各种烦心事,就是要忙着挣钱讨生活,每天累死累活,这样睡到自然醒,简直是一件奢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