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整个赛香阁已经乱成一团,盛筵顺着人群很快找到了后院出口。
就在她一脚踏出门槛时,斜方突然传来一阵极为刺耳的尖叫声,她脚步一顿,抬眼看了过去。
远处火势未熄,有人忙于逃命,有人奔于救火,无人在意角落里女人痛苦的呼救声。
尚未自保,如何救人?
盛筵敛眸,径自逃了出去。
角落里,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正被一个醉酒大汉压在身下欲行肮脏事。
少女泪水不断滑落,拼命挣扎仍旧无济于事,眼见男人即将得逞,她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心中已存死志。
正这时,男人突然闷哼一声,倒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少女眼睫微颤,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眼里尚残留着泪意,红通通的双眼像一只胆怯的兔子。
她一半面容如涂抹了红泥,是世人传为不详的阴阳面,也因此得以在赛香阁保留清白之身。
今夜赛香阁走水,她原本想趁乱逃走,却不想遇见了一个醉汉,不由分说便将她拉至这角落欲要行事。
少女一把推开瘫软的男人,见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略一犹豫,抬脚踢了一下。
男人毫无反应。
少女松了一口气,一颗心总算缓缓落地。
她抬眼朝方才搭救她之人看去,当下便是一愣。
只见一名身着素色衣裳的女子皱着眉,扔掉手里的长棍,拍拍手便要走。
“恩人且慢!你是中原人?”
少女连忙上前一步,语气殷切的问道。
盛筵一顿,回过身来,借着灯火打量面前的少女,一身灰色粗布衣裳也无法掩盖的清秀柔美之貌,只是左半张脸的红色胎记过于扎眼,竟显得有几分妖艳。
但少女眼神如鹿,气质温良无害,显然未经世事。
盛筵原本并未打算救人,只是到底没能过得去心里那关,又折了回来,顺手拿起墙角约莫是哪个护卫留下的长棍,将醉酒大汉一棍打晕。
此刻见少女这般模样,心里倒是多了一分庆幸,她挑了挑眉,没有回答,且作默认。
少女道:“我也是中原人!我,我原本是被父母抛弃至此……”
她话未说完,盛筵已经皱起了眉,眼下这种情况,实在不是停下闲谈的时候。
少女极有眼色地闭上了嘴,踌躇不安地站在原地,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为了救这女子已经耽误不少时间,盛筵无意再拖延下去,转身即走。
出了赛香阁后院,便是一条小巷,间或有几个许是去寻欢作乐的客人也逃了出来,边骂着晦气。
盛筵穿着这一身极具赛香阁特色的衣服很是不便,几个从她身边经过的男人都慢慢停了下来,甚至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
盛筵眯了眯眼,正待发作,有人扯了扯她的袖子。
盛筵微微垂眸,却见一双细白幼小的手捏着她袖子一角,手的主人便见是刚刚那个被她救下的少女。
少女向她指了一个方向,盛筵顺着望过去,便见那里井然有序地走过一队守城军。
看来这玉垄关并非毫无王法之地,尚有军兵驻守。
盛筵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碍于守城军经过,几个男人不敢作乱,她们便趁此快步走出暗巷,来到已然没有什么灯火人气的街道上。
入目尽是异域风情的房屋,大小格局几乎一致。
盛筵便是想找一家店投宿,一时半会也分不清方向。
少女许是看出她的茫然,又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指了指南边。
她往那边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过头默默地看着盛筵。
像是一只明明在帮助人类,却又不敢太过于接近人类的胆怯的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