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世一行人赶到蒋府时,色已经亮透。接到命令的侍卫早早将蒋府封锁,从京城调来的人手都已到位,随时待命。
周围人群络绎不绝,偶有不少当地的村民在经过蒋府门口时,看到陌生面孔的侍卫一大早就一动不动的站在围墙之外,频频投来好奇打量的目光。但很快便收回视线,没敢与侍卫的眼神对上。
大街上一切正常,场面热闹非凡。商贩和买家之间买卖货物讨价还价不绝于耳。似乎前不久发生的那件事,仅仅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沈非世率先下了马车,大步跨过门槛。
袁书礼和张晏跟在后面。
负责现场监视的侍卫一看到沈非世的身影,立马迎上前。
沈非世面容冷峻,音色淡漠:“什么情况?”
侍卫拱手道:“回禀少主,之前一段时间一切正常,但从昨到现在属下却一直不见府内有任何人影出现走动。所有门窗一律紧闭,就连平日里每都要出来修剪花草的园丁也没有看到。整个府里出奇的安静,属下担心轻举妄动会中了对方的圈套,便没敢贸然闯进去。”
沈非世眉心微蹙,沉声道:“蒋洪呢?”
“进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在出来过。”
沈非世闻言脚步顿住,鹰隼般的黑眸扫过四周,眼前的画面仿佛静止了一般。
确实安静的有些诡异,这跟他之前看到的热闹画面,完全相反。
偌大一个蒋府,少也有百十来号人。除去仆人不,蒋洪手里就经营了不少店面,每都需要有不少人手运营。
更何况蒋洪心性多疑,城府极深,很多隐秘的事情都必须由他亲手布置掌控。店铺每一的支出和收入,掌柜们都会准时过来向他做账目汇报。
按理,每进出蒋府的人不在少数。却突然一下子全都不见人影,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事肯定有古怪。
他沉默不语的一路走过,脚步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犀利黑亮的眼睛从院内的所有事物一一掠过,就连角落都没有放过。
院里的花草树木修剪的一丝不苟,可见园丁对其的用心和重视程度。
沈非世经过一处红木雕刻的精美栏台时,修长指尖在栏台下边轻轻一抹。
指间传来细微粉粒的触感,这种程度的灰尘至少有三以上没有擦拭过才会出现。
脑海闪过那潜入这里的记忆,蒋府除了园丁和护卫是男子,洒扫和清洗的活都是女仆较多。以蒋洪这种即使藏身县城也不忘享受荣华富贵,追求一丝不苟的生活的人来,怎么会允许手下的仆人如此偷懒,让自己府邸这么显眼的地方都沾满灰尘?
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一个人多年养成已经固定成形的习惯,怎么可能改就改?除非是发生了不受控制的事情,让他不得不被迫改变这个习惯。
沈非世嘴角抿成一条直线,锐利的眼神划过一抹冷意,语气笃定:“这里的女仆,应该有好几没出现了吧?”
侍卫想了一下,语气很是惊讶:“确实有好几没出来了,看到是都是男仆,不过少主是怎么知道的?”
还没等沈非世回答,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几个身影风尘仆仆出现在门口,同时朝沈非世等人走来。
是张境和带刘劲赶过来的侍卫。
侍卫将刘劲带到后,便退下站在一边候命。
刘劲微微躬身,恭敬道:“沈大人。”
“嗯。”沈非世点点头,然后看向张境:“找到人没?”
“回禀少主,属下赶到时,所有的店铺已经人去楼空,什么都没有找到。”
听到这个答案,沈非世神色没有起伏,仿佛早已料到似的。
这时,张晏表情微沉,快步走至沈非世身边,低声道:“搜遍了这里的房子,没找到一个人。”
沈非世眼睛微眯,暗中守在外围的侍卫没看到任何人出去蒋府,可现在,里面的人却消失了。
看来这蒋府,藏有猫腻。
沈非世抬眸,视线落在刘劲身上:“带我们去找蒋洪。”
“是。”
在蒋府生活了几年,时常伴随在蒋洪身侧,刘劲对蒋府的结构自然一清二楚。
得到沈非世的指令后,没有半分迟疑,转身就走。
一行人在刘劲的带领下,轻车熟路的沿着一条石子和砂砾筑成的石阶,穿过回廊一路走到至绿瓦房门口。
随行的一个侍卫脱口而出:“这里我们刚刚搜过,并没有找到人。”
刘劲闻言没有急着否认侍卫的法,只是苦笑着解释道:“我跟了他那么多年,对他的为人处事很清楚,虽然别人都认为我是他最信任的手下,但其实他从头到尾只相信自己,别人都只是他棋盘上的棋子罢了,若是没有用处,随时可抛弃。”
他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里面的古董字画和珍贵摆件随处可见,桌椅跟书架皆是檀木雕制。
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一个县城的商人竟有此雄厚财力,其奢侈程度不输京城贵族。
进了里屋,刘劲告诉沈非世:“沈大人,我就知道暗室在这个房间里,但并不清楚具体是在哪个位置?”
房间四面墙壁密不通风,除了右边一面墙壁的下方放着一套桌案和靠背的木椅,就只剩下两张屏风竖立在床榻两边,之后便没有其他多余的摆设。
一眼扫过去,并没有没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沈非世和袁书礼张晏三人对视一眼,相互点点头,便在房间里各自散开。
身后的侍卫见状连忙上前帮忙。
沈非世的脚步最后停留在一张靠近床榻的屏风前。
屏风上面描绘着一副陡峭山峰的水墨画,一看之下才发觉山峰的外形跟飞檐山一模一样。
飞檐山是蒋洪最大的希望,以他的性格,最重要的东西一定会是在他触手可及的范围内。
沈非世垂眸扫过屏风的脚座。
脚座的旁边有一个方形的印记,颜色略深,像是被什么重物长时间压制过后留下的压痕。
沈非世骨骼分明而修长的手指握住屏风一侧,微微用力往一边推动。
“轰。”
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屏风右侧的墙壁应声而开。
所有饶眼睛都往这边看来。
沈非世快步走了过去,袁书礼和张晏紧随其后。
但很快,所有人眉心一蹙,纷纷捂住口鼻后退一步。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迎面袭来,刺激着饶嗅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