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想到的事还不是小事。
于是,她又坐到方小玲面前,“伯母,还有一件事求您答应我。”
方小玲满口答应,“宁宁,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替你办。如果我办不了的,会想办法去办的。”
她的承诺让叶宁很暖心。
叶宁正色说道,“伯母,如果我爸妈以我的名义,向您和伯父,或者韩大哥提任何条件,请一定不要答应。”
对秋玉华夫妇的为人,方小玲心知肚明,当下她的脸便沉了,“宁宁,他们是不是想拿这婚约做文章?”
叶宁无奈的点点头,“他们知道韩大哥急着解除婚约,知道我同意解除后,他们让我找韩大哥提一个条件,将我二姐安排到恩泽去上班。”
虽然她对秋玉华夫妇已经失望透顶,可现在说这件事时,她还是为有这样的父母而感到羞耻。
方小玲被惊呆了,“他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就算要提条件安排工作,难道不应该是安排你吗?为什么是叶媛?”
看来她还是不够了解秋玉华夫妇。
他们远比她想的还恶劣。
叶宁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她也是疑惑的。
如果说秋玉华夫妻偏心叶媛,其实理由并不充分。
因为,叶媛并不是叶金贵的亲生女儿。
在嫁给叶金贵之前,秋玉华有个关系亲密的男友,叶媛是那人的女儿。
从前世发生的事情来看,叶金贵一直知道叶媛的真实身世。
叶金贵并不是心胸宽广的男人,秋玉华有时和其他男人多说几句话,他都不高兴的。
这么一个小鸡肚肠的男人,为什么会对别人的女儿这么好?
叶宁脑子里那个念头再次跳了出来。
也许,前世她被欺骗的并不止叶美美栽赃陷害一事,还有叶媛真正的身世
只有这样,很多事情就能解释得通了。
叶宁眼底寒芒一闪而过。
离开五分厂,叶宁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市场看锅碗瓢盆之类要用到的东西。
先看好价格,等房子租好,就可以买东西准备开张了。
路过药房的时候,她进去买了一些中药,准备做一种药。
恩泽医院外科病房。
韩文宇正在替一位病人换药。
他现在还不能主刀,跟在其他主刀医生后面当助手,递个刀钳子换个药啥的。
还有两个刚进医院的实习生,站在一旁看他换药。
给其他病床挂好点滴的小护士没有急着离开,也杏眼含羞的看着他。
还有一个病人家属是位年轻小姑娘,也同样红着脸看韩文宇。
工作了半年,韩文宇换药的技术已经十分娴熟,加上旁边又有这么多瞧着,他又多了几分显摆嘚瑟的意思。
除去外层的辅料,观察伤口,耐心询问病人的感觉,清洗伤口处的渗出液
一切做的有条不紊。
在给伤口消毒时,韩文宇的后背忽然奇痒,头皮上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痒不可耐。
突如其来的痒让他的手不由自主抖了下。
这一抖,夹着纱布的镊子没控制好力气,重重戳在病人伤口的缝合处,痛得他哎哟一声惨叫。
“医生,他怎么了?”病人家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匆忙跑过来问。
对上家属饱含担忧的眼神,韩文宇内疚而又尴尬。
他一面呲牙咧嘴的忍痒,一边摇头,“没事没事”
隔着口罩,都能感觉到他的表情很古怪。
病人都被吓哭了,“医生,求你实话实说,我真的没事吗?你不要瞒着我啊”
“真的没事”韩文宇忽然将手中镊子往其中一个实习医生手中一递,“你将他伤口包扎好。”
然后他手套一脱,连病房都没出,就不顾形象的去挠头和后背。
有事的是他啊!
太痒了,一秒钟都忍受不了了!
昨天那种痒的生不如死的感觉又来了!
他昨天不仅洗了几次澡,还将当时穿的衣服都扔了,为什么身上还这么痒?
病房里所有人都被他的举动惊呆了。
小护士瞪大双眼,有一点点惋惜。
韩医生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挠痒,太不雅了,就不能忍忍吗?
被强塞了镊子的实习医生看看略显狰狞的伤口,再看看疯狂挠痒的韩文宇,目光有些迷离。
他这就上岗了?
好紧张,好害怕,好兴奋
不过大家的视线都不在他身上,全都集中在韩文宇身上,包括病人和家属。
“呀,医生你身上有跳蚤!”邻床的家属忽然指着韩文宇惊呼,并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句话犹如滚热的油锅里落入一滴冷水。
炸锅了
所有人看韩文宇的眼神由惊讶转为震惊和鄙夷。
大家都知道身上有跳蚤意味着这个人不讲究卫生,或者是长期和身上有跳蚤的人接触,然后被沾染了。
堂堂的一个大医生,看起来体面斯文帅气,没想到竟然生了跳蚤,看他痒成那副样子,还不少。
小护士和小姑娘的心碎了一地。
韩医生太脏了吧!
特别是有几个病人和家属是农村人,他们均暗暗摇头。
这医生比他们乡下人还脏,他们身上都没跳蚤。
接收到这些异样的眼神,韩文宇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没想到昨天担心的事,今天竟然成为事实。
不出十分钟的功夫,韩文宇身上长了跳蚤,在病房里疯狂挠痒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外科病房,还隐隐有向其他科室扩张的迹象。
年轻单身的小护士们全都心碎一地,口中直呼这不是真的,心里却想着以后要离他远点。
年轻单身的男医生则精神焕发的去看韩文宇。
他们口里安慰,眼神饱含不屑鄙视。
嗬,今天丢了这么大脸,看那些眼光肤浅的小护士们往后还往不往他跟前凑?
陆丞做完手术一回到科室,就从其他医生口中知道了这件事。
真丢人!
陆丞在心里冷哼。
但他首先关心的还是被换药病人的情况。
得知没有妨碍病人后,他微微松口气。
陆丞喝了几口水,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手背上的伤赫然印入眼帘,眼神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