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易攸宁,楚思晴的态度倒是好了不少:“是,你想想看,楚、洛两家一个是独孤鹰扬的仇人,一个是他称霸武林路上的心腹大患,他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就错失大好机会。原本独孤鹰扬想在中秋那天将你们两家一起解决的,一劳永逸,还可声名大噪。可是宫主与洛家素无冤仇,甚至还有些渊源,就没有答应她。即使是不得已之下伤了你们一些人,可并没有伤任何性命。真正对你们的人下死手的也都不是梦魂宫的人。”
易攸宁道:“所以说到底,还是独孤鹰扬在搞鬼。”
楚思晴道:“这个我就不敢说了。我和宫主至今都没想通独孤鹰扬为什么要杀弦思,尽管他嘴上的确说是为了我,可我却半个字都不信,我与他,不过就是主与客,连朋友都算不上。可他究竟是为了谁,我还不清楚。他是个城府极深的人,戒心也重,一般人根本猜不透他的目的。”
或许小梦猜到了一些,只不过没有说出来罢了。楚思晴也不想用这些模棱两可的事情来给眼前的人添乱子。
易攸宁道:“你常常在他身边,也要万事小心。”
楚思晴道:“你放心,有宫主在,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易攸宁道:“有梦魂宫主保护你,倒也安全。”
楚思晴道:“你很信任她?”
易攸宁道:“说不上来,我对她,有种莫名的熟悉。而且从上次的事情来看,至少她对你,是关怀备至的。所以,我相信她对你,没有恶意。”
楚思晴道:“宫主常说你是洛家最冷静、最细致的人,你总是能够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事情,看得很通透,不会被表面的假象所迷惑。现在看来,倒还真没有说错。”
易攸宁有些意外:“怎么感觉,她比你还要了解我?”
楚思晴笑而不语,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即可。
这时候,洛其琛终于说到:“弦思,思晴,你们跟我回雅苑吧。我一想到你们每天都要跟独孤鹰扬打交道,我就会担心不知什么时候就看不到你们了。那家伙我早晚要跟他算这笔账,在那之前我不想看到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出事。”
楚思晴对此质疑道:“以我对爹的了解,他在你们面前和背后应该没少骂我吧?你现在让我跟你回去,是嫌他死得还不够快,让我再去气气他?还是嫌我活得太滋润,让他来气死我?还有弦思,你让她以什么身份跟你走?丫鬟?朋友?你能当她是普通朋友?就算你找到借口名正言顺让她住进雅苑,可你想过没有,同在一个屋檐下,你是让她看着你跟思柔卿卿我我,还是让思柔看见你们眉目传情?我的好妹妹可远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宽容。”
“我……”洛其琛根本就没有想到一个合理的借口和完全的对策。
再一次被问得哑口无言,洛其琛真的是要恨死自己了,想保护的人他居然一个都保护不了。
晏弦思不想再让他为难,又一次推脱着:“其琛,我真的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我。”
从头到尾,从始至终,从晏弦思开始讲述自己的遭遇,她都是笑得云淡风轻,似乎已把一切看开。
面对洛其琛,她最终还是把心底的委屈、难过,统统压了下去,不显露在他的面前让他烦忧。她到底还是那个如水的女子,平静、包容,哭过、累过,仍坚强度过。
楚思晴也不得不佩服身旁的女子,不过十几天,就能够从恐惧和悲痛中走出来,坦然面对当下的境遇,不怨天尤人,也不自怨自艾。
如果换作是自己,又会不会像她一样呢?
不,事实上,她做的,比晏弦思还要好。
只不过那已经是多年以前的她了,时间久到自己差不多都快要忘记了。
活在另外一个世界,她的本性偶尔也会出走,半天都找不回来。
好在,现在,她的本性还乖乖地待在她的心里。
爱与恨,善与恶,常常交织在一起,令人惆怅,令人绝望。
楚思晴顺手拎起手边一整坛的酒,一饮而尽,点滴不剩。
她极少饮酒,却在此时此刻,喝干了整整一坛。
借酒浇的,是怒,是愁,还是无奈?
“除了你,她只有在我和宫主身边才是安全的。你放心把她交给我吧……她是你爱的人,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楚思晴就这样,简简单单,把自己和情敌的性命绑在了一起。
说完这一句,她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没有看到易攸宁疑惑的眼神,也没有看到晏弦思感激的目光,更没有看到洛其琛愧疚的双眸。
楚思晴不喜欢煽情,也不想看到别人煽情。只此一诺,不过是因为她的心里,一直都有他。
晏弦思默默地跟了上去,只留给洛其琛一次坦然的回眸。
漆黑的夜,寂静的街,伤心的人都把伤心留给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