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肖,你几年之内便能在这商贾间游刃有余,在我手下当个掌柜确实屈才了。”林潇负手看着窗外轻声道,“如果……”
“付肖不走。”付肖的声音极轻,却带着利剑般的肯定,“如果掌柜的不相信付肖,付肖可以交出西北商会,随掌柜走。”
林潇一顿:“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死心眼。”说完俯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好好做你的公子哥吧,别和我去受苦了。”
说罢刚直起腰身,上半身顿时一麻,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林潇奋力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耳边有细弱的嗡鸣声,夹杂着……吵架的声音。
准确点说,是付肖一个人在吵。
“你这么多年是怎么照顾她的?就这样?让她为所欲为?!”
“告诉你,别人怕你,我可不怕。有本事咱们较量一番,谁赢了留下,输了的滚。”
林潇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造孽了。
“别吵了。”林潇本是喊出来的,到耳朵里却是气若游丝的感觉,还是无奈的叹出了一口气。
陈墨第一个端着药碗到了床边,皱着眉头担心的看着她。紧接着付肖气喘吁吁面红耳赤的出现了。
陈墨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感觉怎么样了?”
付肖在旁边哼出了声:“假惺惺。”
“我没事。”林潇责怪道,“付肖,陈墨是你哥哥,当年你病了抱着你四处求医,长大了就都忘了?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快,和陈墨道歉。”
付肖扭过头不说话。
陈墨轻声道:“算了,把药喝了好好休息,不用费心,我出去把事情解决好了就回来。”
林潇眼前又隐隐泛出暗色,知道自己管不了,点了点头喝完药就睡了过去。
想来陈墨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如果连个付肖都镇不住,那这些年他这个假的大当家也当不下去。
林潇是被陈墨摇醒的,睁开眼还是那个碗,又是一碗药……
付肖已经不见了,桌子上摆着好些吃食。
“你吓到我了,老是不醒。”陈墨走到桌前端来饭菜,“先吃点东西。”
林潇向外看了一眼,已经是晚上了。
“你把付肖怎么了?”林潇边吃边问了陈墨一句。
陈墨云淡风轻道:“他是小孩子心性,过会儿便好了。”
“他说那些话是因为不了解我,你没有错,别往心里去。”
“放心,我不会和小孩子计较的。”
吃完饭,林潇拍着肚子玩笑道:“你终于不把我当兔子养了,好开心呐。”
陈墨热着汤药的手一顿:“大夫说你的病需要进补,前些天吃的太简陋了加之劳累过度所以病情加重了。”
林潇一笑:“那为什么之前我说你不听呢?”
陈墨看了一眼林潇道:“你因为馋嘴骗我的时候还少么?”
林潇的笑容在脸上放大,吃完东西带着起色也好了起来:“原来是我害了自己。”
“你这段时间脾气暴躁也和吃的太差有关。”
“哎?你们哪儿请的大夫,好像比先生的医术还好。”睡前喝了一剂药便聚起了气力。
“先生毕竟还是文人,请来的是樊将军的监军,宫内太医院的总管。”陈墨将药碗递给林潇。
“什么?!”林潇大惊,“叫什么名字?你们怎么请来的?没暴露什么吧?”
陈墨看了一眼药碗示意她先喝药:“不会暴露,付肖帮忙请来的。他和樊将军关系甚好,不知此人叫什么,只听别人唤他柒监军。”
柒监军……林潇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她刚刚醒来脑子还是一片混沌,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陈墨摸了摸她的头:“别想了,大夫说了,切忌劳费心神。”
林潇看着陈墨坐在她床边,一副很担心的样子,心里有些蠢蠢欲动。
她故意装着闭了闭眼睛,陈墨慌忙上前扶住林潇,不由得心里一喜:这陈墨,也太好上钩了。
紧接着林潇就放松身体躺进了陈墨怀里,开始哼哼唧唧。
陈墨一听她哼哼,叹出一口气,心放下了大半:“看来是没事了。”不仅没事,还有精神调戏自己。
林潇被人戳破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但也厚着脸皮没起来,抬头望着他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陈墨静静的看着她:“你昏倒的时候从来没有声音。”脸色苍白,就像再也醒不了了一样……
“以后不许这么闹。”陈墨厉声说着,手上却没有推开她,伸手替她盖了盖被子。
“潇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付肖一把推开了客栈的门“我听小二说你醒……”
付肖一进门,正看见林潇躺在陈墨怀里,面上一红立刻转过身:“你们……你们……大白天的这是干什么?”
林潇见有人撞破干脆盖上被子眼睛一闭装死到底。
陈墨轻轻放下林潇:“风风火火闯进来,还问我想干什么?”
付肖偷偷望了一眼,看见陈墨放下林潇已经站起来了,转身就想往床边冲。一把被陈墨拦了下来。
付肖急道:“快让我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要不要再叫柒监军来看一看?”
林潇一听柒监军立刻掀开了被子:“付肖,那个柒监军你了解多少?”
付肖看她坐了起来,舒出一口气:“潇儿你好了啊,吓死我了,听陈墨说你这样不是一次了,我就怕你有什么闪失。”
陈墨见林潇坐起来,便放开了付肖:“那柒监军你了解多少?”
付肖搬了个凳子在床前坐下:“你们说那个柒监军啊,说来是潇儿福气。他刚刚调任此地,是个妖族,听说是魔族的宠臣。在朝廷内虽官职不高,但是权力不小。”
林潇眯起眼睛,仔细思量了一下。果然又是魔族,没错,顼涯父亲的那封信就是写给柒的。此人官职不高,手握重权,看来此番不应该这么莽撞。
“你怎么和他说的我?”
林潇认真的神情让付肖一愣,也慎重道:“我说你们是我远房亲戚,来投奔我的。我还说你们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他就答应了。”
糟了,这傻孩子。如果这柒监军不是个傻子的话,此刻他们已经被怀疑了。
“你以后说话过个脑子怎么样?”林潇扶额叹气。
“怎么了?”付肖一脸茫然,“我说错什么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