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世昭乃是风月场上的人精,对自己的魅力极有信心,林潇这一笑柯世昭便动了歪心思,若能拉得这中原商会的东家,无论是以后北上还是眼前的敌人,摆平都不在话下。
随即笑道:“不知东家可有兴趣与在下做笔生意?”
“哦?怎么?公子这般风雅之士也对做生意感兴趣?”林潇得了夫人真传,笑中自带三分风情。
柯世昭邪笑道:“不光是生意,东家这番的美人也可。”
“公子,此处可不是谈生意的好地方,既然你我都有意,不如,你我二人入后房一叙?”
严掌柜听完便吓出了一身冷汗,不动声色的喝了口茶掩饰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好,你们在此等我,我和东家去去就来。”柯世昭盯紧林潇,惹得林潇一阵恶寒藏在了眉眼之下。
林潇起身引柯世昭入了后房,轻轻推上了门笑道:“公子,你就这么跟我进了房里,不怕么?”
柯世昭笑得一脸邪狞近林潇身前道:“东家,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说完伸手便想去碰林潇,身后犀渠已经手握缰绳渐渐靠近,一把套住了柯世昭的脖颈。柯世昭登时气结,发出嘶哑的喊叫。
林潇拔下佩剑抵在柯世昭脖子上:“想活命就别出声。”
可柯世昭在犀渠手下依然不甘束手就擒,拼死挣扎嘶吼。
眼见动静越来越大,林潇狠下了心,反手握剑割上了柯世昭的脖颈,血喷涌而出,溅了林潇一身,但林潇毕竟第一次亲自动手,力道太小伤口并未深至入喉,反而换来柯世昭更加疯狂的挣扎。
佩剑被鲜血浇了个透,林潇的手不断在剑柄上打滑,柯世昭狰狞而又疯狂的脸就在眼前,仿佛是诅咒般的盯着林潇。
此时林潇心中已经胆怯,眼睛一瞪冷静下来另一只手握住剑身,双手一齐发力刃入了柯世昭的咽喉,反刃割伤了林潇的手掌,柯世昭的鲜血立刻爆涌直喷向了林潇,一时间被鲜血铺面而来,竟然让林潇有几分窒息。
过了一会儿人抽搐了几下便没有了动静,犀渠松开了缰绳上前一探鼻息,看样子是死透了。
抬头看了一眼林潇,此时两人身上都被鲜血染了个通透,林潇的外衣挣扎间被拽走身上只着了个里衬,溅了血紧贴在身上。
犀渠一时不太敢说话,看林潇第一次亲手杀人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还未等二人回过神,门外渐渐有很急的脚步声靠近,林潇神情怔楞的毫无反应,犀渠紧张的挡在了门口,没想到推门而入的竟然是陈墨。
陈墨连夜赶回客栈时,店小二告诉他林掌柜带着妙煜几天前便去北里了。陈墨立刻追去了北里,刚自后门入院便听见不寻常的喊叫,闻声而来果然是林潇……
眼前是一个血人,怔楞的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发呆。
林潇感觉到来人是陈墨轻轻抬头,开口第一句话便是。
“陈墨,你还会娶我么?”
陈墨红着眼圈上前一把将人抱进怀里:“会。”
事已至此,指责问罪都已经是小事,唯有抱紧心上的这个人,方能让自己在惊吓中镇定下来。
手中的佩剑借着鲜血的滑腻脱手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林潇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在陈墨怀里微微颤抖。
林潇咽了下口水,鼻喉间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我本不想杀他……这样一来……事情就瞒不住了,他的随从也一并都处理了吧。通知严掌柜立刻带人走,地界上的其他势力不会看着这里吞并瓮城一家独大却无动于衷的。”说罢推开陈墨,“我身上太脏了。”
吩咐人赶快将尸体收起来带走,林潇闭了闭眼睛,眼前还都是血红色和那张狰狞的脸。
陈墨立刻去叫人烧了热水,转身握住林潇的肩膀:“潇儿听我说,你杀的人早就该死,别上心。”
点了点头林潇笑了一声:“我无事,赶快收拾,带上尸体我们去瓮城,这里别留自己人,以防生变。”
“店铺家产恐怕一时半会处理不掉。”陈墨轻声道。
“无妨,先交外人打理,拿下瓮城这里迟早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抬手擦了擦林潇的脸,陈墨一时有些心疼却又无话可说:“你洗个澡,我带人去处理掉外面的随从。”
陈墨走后林潇一个人在木桶里泡了很久,一直没能回过神来,最后木桶内的水有些冷了,林潇才穿衣走了出来。
陈墨手脚很利落,此时一切都已经处理完,正在看着严掌柜收拾家当,连处理时的声音林潇都未曾听到。
听到声音陈墨转过身看见林潇正在看着他发呆,轻轻一笑:“怎么了?”
林潇摇了摇头道:“给付肖个消息,让他动手吧。他们自北向南,我们自南向北,西面人少出手先控制住。”
“好。”陈墨握住林潇的双手,林潇才感觉到自己的手刚刚被剑割伤了,翻出掌心一看血已经凝住了,伤口不浅。
陈墨见状皱了下眉:“我们去屋子里包一下。”
“不用了小伤而已,趁着夜色赶紧离开这里,带上柯世昭的尸体我们先去瓮城。”林潇深吸一口气道。
陈墨还是撕下一片衣角替林潇草草包了一下:“好,犀渠正牵着马在后门等着你先去找他,我们随后就到。”
林潇点点头便向后门走去。
默默地打开那扇并不起眼的后门,门外整整齐齐的码了一长街的将士,在寂静的夜里没有丝毫的响动看上去极为诡异。
林潇似乎是习惯了,往队列前面走去,犀渠转头见是林潇来了,眼神有些复杂,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林潇似乎没看到一般面无表情的翻身上马。
没过多久,陈墨几人便到了。得了出发的信号队伍缓缓动了起来,向瓮城方向开去。
队伍行至深山荒野之时,犀渠驱马悄悄来到严掌柜身边轻声道:“昨晚怎么回事?怎么最后是潇儿?还被陈墨撞破了?”
严掌柜苦着脸道:“哎,别提了,那丫头失手了,林掌柜就出面了。”
犀渠气极道:“潇儿也是,都那么大的家业了,还能拉下脸来整这出。”
严掌柜紧张的往前看了看,见林潇没什么异动扭头瞪了犀渠一眼:“你这年轻人……知不知道当世最能成大事的是什么人?”
犀渠看着严掌柜摇了摇头:“我觉得怎么着也不能是这么不给自己留脸面的人。”
“你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凡成大事者那个不能忍气吞声?最可怕的便是这种既能动心忍性顾全大局,又能临危不惧冲锋陷阵的人了。不过好在掌柜的虽然有些心狠手辣,但对底下人还是没说的。”严掌柜轻声叹道。
“出了事拿起刀剑打一架便是了,这你来我往的互相耍阴招算得什么英雄?”犀渠一脸不服气。
“唉!”严掌柜捅了犀渠一下,“别乱说,你以为那路见不平挺身而斗就是能耐?这种情况和人硬碰硬先吃苦头的不是掌柜的,是你我这种手底下的人。你这娃娃也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说完还翻了一眼犀渠。
“别吵了。”陈墨侧头喝住了身后的二人。
林潇仿佛没听到般的驱马往前走,脑子里都是一会儿到瓮城城门前的猜测。
一行人连夜赶路,正午时才到得瓮城脚下。
“常教头”林潇突然说话了。
常教头驱马向前拱手道:“林掌队。”
“你带些人,拿着柯世昭的尸首,和我们走在前面,剩下的人跟在后面。一会儿无论有什么闪失都不要乱,听我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