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我觉得或许我没办法单纯地通过一己之力改变一个人的想法,那不如让自己变得强一些,有能力去做些什么才是最要紧的。更何况……”白黎顿住了。
薛琬却还在等着他的下文。
“更何况我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也有我自己想保护的人。”
薛琬总觉得他有什么话没有说完,突然也想到了什么,“你,是何年决定答应钟前辈,继任离宗宗主的?”
白黎犹豫了一下,“殿下,这是何意?”
她的头脑中已经开始追忆起来,钟恪是在救回杨念的同年仙逝的,也便是四年前……四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白黎决定了要留在离宗。
保护他想保护的人……薛琬虽然觉得自己冒出来的这个念头有些自恋,但结合白黎的神情又觉得准确无误。
那●app下载地址xbzs●一年,他曾经潜入奉陵,救下了被险些杀死的自己。
薛琬看了他一眼,白黎却不肯再对她的目光了。薛琬想开口问,却觉得在此刻不合时宜。
“这些年,我一边确认我父亲与西戎人的关系,也曾试图拉他回来,可惜行不通。”
“执念所在,哪里是那样容易便能易人心智的呢。”薛琬收回刚刚的神思,叹道。
“事情有些繁杂,我便不一一说明了。”白黎道,“我只言及与当下有关的事情。”
“好。”薛琬道,现在确实没有时间再去深究白青桓之前做了什么。
“在陵安城外带人袭击落单的千越,是一方面。”他看向千越,“抱歉。”
千越一直处在旁观者的状态,却不想白黎向自己道歉。
他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啊?什么抱歉。”
“你的伤,对不起。”
“嗨,这伤与你又没有关系,我……嘶……”千越还想装潇洒,却牵到了伤口,呲牙咧嘴了好一会儿,“也不用你跟我道歉。”
他那一下扯的不轻,元晞凑过去问,“你没事吧?”
“死不了,放心吧。”薛琬脱口而出。
千越翻了个白眼,咬着牙道,“没事儿,哥哥我身强体壮,好着呢。”
后面的尾音扬的老高,就是说给薛琬听的。
这两个人时不时的插科打诨让屋内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千越闭了嘴之后,白黎继续道,“我父亲已经知晓,齐王所密谋之事,但他们是否有所串通,现在还不可查。”
“希望没有吧,要是两方势力再联起手来,那还真的是麻烦大了。”薛琬像是自言自语道。
“据留守在奉陵的离宗内的兄弟们所探听到的,西戎人有不少在陛下登基之初趁着新朝伊始,便安插了不少人进来,而且在之后也有再放人进来。”
“两国相争,互派密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薛琬对此倒没有觉得太稀奇,“也不只是陛下这一朝开始的,那个晁峰,还有……不就是么?”
她想说的是宋子澈。
白黎顿了顿,继续道,“最近进入大虞朝堂的,是个年轻人,殿下也认识。”
“我认识?”薛琬脑子中不停的闪过一个个新晋官员的面孔,最后终于停在那个一开始自己便有疑心,面容与大虞人有异的青年那里。
“你说的可是严宇?”
“正是。”
这个名字千越和元晞再熟悉不过了,尤其是千越,更显气愤。
“原来这孙子确实不是什么好茬,四姐,这回可不能放过他。他把元晞折磨成那个样子,定了他的罪可要把他凌迟处死的!”
薛琬悠悠地看了他一眼,“若是真能那么容易就给他定了罪,让你去当刽子手都行。”
“什么?”
白黎点点头,“这都是离宗之人暗地里查访到的,很多证据甚至不能放到明面来说,一来不足以用作定罪的证据,而且还容易暴露暗处的探听之人的行踪。”
“想来他们也是做了万全准备的。”薛琬冷哼一声,“这个严宇任以来确实明面解决了一些案子,还没有露出过任何的错处,我皇兄对他可是器重的很。想来这张牌,也是藏的很深的一张。”
“不错,我之前也是怀疑,直到见过了风影,跟她确认了严宇的身份。”
薛琬疑道,“风影不是承阳刹的术司,她会将严宇西戎暗探的身份告诉你?”
“严宇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只是风影从来不愿承认,而且风影一向是心性难定的很,她倒还真不像一般的西戎政客一样动辄是国家得失。”白黎答到。
“而且他们这一步棋走的还是绝妙啊。”薛琬嘴角泛起一丝不友好的弧度,“严宇忠心于我皇兄,在朝堂树的最大一个敌人,就是我。”
“只是这一点,倒成了陛下要留他的另一个理由。”白黎看向她,“便更不好撼动。”
“那总不能,就这么任那孙子在外面的地盘呼来喝去的吧,这也太没有道理了些。”千越跳脚了,一拍大腿,然后又是“嗷嗷”地叫了一通。
“你还是安分一些吧。”元晞看着他直摇头。
“自然是没有这样的道理。”薛琬的手敲着桌案,“他能藏一时,如何还能藏一世。等用的到他的时候,他自会出手。”
“那你可是想着办法了?”千越揉着自己的大腿,一边吸着气一边问道。
“倒没有。”薛琬道。
千越又是一个翻到天去的白眼。
“这不是马就有大事了么。”薛琬敲着桌案的手还没停,“还怕逮不住他吗?”
“殿下,还有一事。”白黎道,“几日之后的西戎使团朝贡之事。”
“嗯,我知道,我皇兄还特意告诉我要我出席呢。”薛琬轻笑了一声,“其实关系如何,是不是真心朝贡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偏偏还要装着一副和气的样子,背地里各自行事。”
“殿下就此事,可与陛下说过什么?”白黎倒是早就料到了。
薛琬如实道,“说了啊,我说这帮人铁定没安什么好心思,可是陛下不听啊。”
“那西戎的使团极尽谦恭,正中陛下的下怀。陛下新帝登基,正是需要威望之时,外臣做出这样的姿态,他自然是受用的很。”
薛琬想了想,他说的确实有道理,只是觉得有点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