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筠答应了他的要求后,我与顾清风便没什么用了,于是被带了下去。
好在这回是被关在另一个房间里,人都在外面看守着,不像先前那般直接让人死盯着,否则我可真是要疯了。
此刻,我手上的伤口已经自己止住了血,脖子上那道划痕也已经没什么事了。那些人将我和顾清风各自绑在一把椅子上捆得结结实实,然后便出去了。
我打量了四周一番,发现这个房间虽然大,但屋里什么都没有,连窗户都被钉死了,忍不住道:“毕竟我也是拿来要挟青筠的,还以为会得一番好好招待呢,结果丢在这么个破屋子里就完了。”
顾清风看了我一眼,问道:“身上的伤怎么样?”
“没事,伤而已,三便能好了。”
见顾清风皱着眉头,脸色不太好看,我又道:“被砍的人又不是你,臭着脸做什么?我这个被砍的人都没还什么呢。”
他叹道:“这样的事,再不许有下次了。”完,他朝前一晃,两脚着地,背着身后的椅子颤巍巍地朝我的方向走来。姿势虽然奇怪又可笑,但我却知道他要这样做是忍受了多大的疼痛。
我皱眉道:“这缚龙索越挣扎就会捆得越紧,你动来动去,那些金丝会勒进皮肉里的。”
顾清风充耳不闻,挪到我身边这才停下,他道:“我只想看看你的伤势如何。”
我无奈道:“真没事。不过,既然你都挪过来了,就帮我把脑袋上那两柄银簪取下来一个吧。”
完,我低下头,歪着脑袋朝他的方向靠过去,尽量让他能拿的到。感觉发间一动,我抬起头,只见一柄月牙刀已经被顾清风取下来了。
见我要去拿,顾清风道:“你别动了,我递给你。”完,他又如先前一般挪到了我身后,将弯刀递到了我手上。
我接过来,缓缓褪去刀身上套的蚕丝刀鞘,用两指夹着,开始割手上的缚龙索。这缚龙索虽然结实,但林伯这刀却更是锋利,我割时带了几分内力,不过片刻,身上的缚龙索便被我便被我割断了。
看着顾清风身上被缚龙索内隐藏的利丝割的破破烂烂还隐隐透着血色的衣裳,我叹了口气:“还好这次出门带了月牙刀,否则这会儿可真是要生生用内力挣开了,那才叫疼。”
顾清风道:“不会。”
我以为是自己没听清,追问道:“不会什么?”
这会儿,他却不再话了。
我将脚上的缚龙索也割断,然后将顾清风身上的缚龙索解开,带在了身上,又将月牙刀套上刀鞘,插回了发间。
一解开,顾清风便捉住了我的手,道:“我看看伤口如何。”着便要掀我的袖子。
我觉得他在这种时候犯医者的毛病委实不合时宜,便将手抽了回来,道:“这点伤不打紧,先出去再。”
完,我撇下顾清风,悄然行至门边,用内力细细探着门外的情况。
门口站了四个人,但不足为虑,不过,不远处还藏了两个暗卫,这边一出事很容易被他们发现然后传讯出去把人引过来。怎奈我身上的薄刃都被收走了,无法瞬间解决那两个人,倒是有些麻烦。
我灵机一动,将发间的步摇取了下来。今簪的这支缠丝簪花步摇上面是有银片的,只要将银片拆下来,也就成了最好的暗器。
我弄完,将没了银花的步摇插回头上,右手捏着两个银片,左手一掌拍在房门上锁的地方,将锁震碎,然后快速破门而出,朝那两个暗卫的方向甩出银片,这才回身应付守门的四人。
此刻,朔诚给我的千机银丝琉璃串总算是派上了用场,他们以为这只是普通首饰,所以并未收去。我甩出两根银丝,分别刺入两个饶颅内,震碎他们的脑浆后,另一只手迅速拔了他们腰间的刀,将另外两个人砍杀。
回身见顾清风还在盯着我看,我提醒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他们的衣服换上然后离开这里。他们的暗卫也死了,一时半会传不出消息,我们还有时间脱身。”
完,我已经手脚麻利地脱下了一个护卫身上的灰色衣衫,抱着进了屋内穿上。
顾清风问道:“看你的动作,似乎十分娴熟,难道……你经常做这种事?”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失足,被人抓得多了自然也就熟练了。这样的防守还不算严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觉得我挣不开这缚龙索或者觉得我不重要,所以派的人不多。”
我一边重新挽发一边道:“最险的是,有一次,我在虞城杀人被竹晚风的手下给逮住了,当时怕暴露身份,便没硬拼,给他们押回去关牢里了。半夜的时候,我撬了锁一路杀了出去。可恨那虞城最多的就是箭手,当时满大街数百名弓箭手追着我跑,跑了三条街,我身上中了五六箭,有一箭就射在心口上,那一次险些把命搭上,好在最后还是给我脱身了。”
顾清风忽然道:“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什么?”我皱了皱眉。他今日话似乎有点奇奇怪怪的,而且总是喜欢一半。虽然我如今掌管着炎华宫,很少再会遇到那种情况,可身在江湖,怎么可能不被人撵?
顾清风也已换好了衣服,道:“走吧。”
我也不是什么喜欢刨根问底的人,见他不答,便收了话头,在地上捡了把刀,跟顾清风二人朝先前那院子摸了过去。我们二人轻功好,又躲避及时,一路上也没被人发现,成功地解决了客厅附近一颗树上伏着的两个暗卫后,代替他们,藏了上去。
我的位置正好能从树梢后面看见客厅的情况,凝神去听,还能听见他们话的声音。此刻,那屋里的人还是先前那几个,青筠依然端坐首位,朔诚正一脸愤怒地指着先前让人对我动手的男子骂道:“阜陵,你卑鄙无耻!”
那被称作阜陵的男子冷笑一声,道:“我卑鄙无耻?你们兄弟二人做的那些事难道就不无耻么?这些年来,你们一再打压阜邗旧族,明面上以礼相待,背地里却将阜邗旧臣一一清除,还我无耻?”
他指着青筠道:“青筠,我倒要问问,你父亲当年勾结摄政王出卖阜邗,他做的那些事难道就光明磊落吗!”
青筠冷着脸,全然没有平日与我话时的半分温柔,道:“我从来处事公正,若非他们做得过分,我也不会如此。”
阜陵哈哈大笑,“无所谓你怎么,反正今日这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青筠,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听我的话,否则,你那位娇滴滴的王妃可就要受苦了。”
我听着这话,觉得十分好笑,这一屋子大傻子傻子们恐怕还不知道这是青筠的计策吧?而且,就他还敢大言不惭地让我受苦?那一刀,本少主迟早要十倍奉还给他!
这时,一个身披铠甲的男人走了进来,道:“公子,朔家人已经全都救出来了,南疆那些人也已经入了城,这须臾城,如今已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好!”阜陵道:“辛苦徐离将军了!”
我看了看那个身披铠甲的男人,只见他浑身杀伐之气甚重,而阜陵叫他“徐离将军”,那此人应该就是徐离萧了。
徐离萧被我看了一眼,似有所感地朝我的方向看来,我忙闪身隐在树后,避开了他的目光。
毕竟是战场上摸爬滚打下来的人,果然要警惕许多。怕暴露了身份,我不敢在看他,继续窝在树上偷听着他们的对话,终于理清了这件事的原委。
大致就是,阜陵是前朝阜邗皇室的后裔,徐离府表面上听从青筠的调度,实际上却忠于他,然后他们悄悄跟朔家搭上了关系。有了朔家的财力支持,他们暗中训养私兵,就等今得青筠交出兵权,然后夺取政权,将青筠架空,成为一个傀儡王爷。
只是,这么多年他们一直没有寻到契机,直到我这个“红颜祸水”的出现,青筠终于有了破绽。而今日,我就是拿来逼青筠乖乖就范的那颗棋子。
我想,既然那日大婚时能看见他,他还能去闹洞房,那跟青筠的关系应该不错,隐藏了这么久,委实不容易。也难怪青筠费这么大的功夫让我来假扮他的王妃,应该是早知道有人打他的主意,但一直挖不出来吧。毕竟北疆这三大世家里就有两家是反他的,双方互相包庇掩饰,确实很难让人发觉其中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