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阿娆一副被八卦之火迷了心智的样子,我拧眉威胁道,“哦,是什么?”
阿娆见状,轻轻咳了咳,连忙敛了笑意,“没什么。不过,顾先生为什么不以自己原本的身份陪在少主身边,而要日日带着个面具,装作是雨休呢?”
我摊了摊手,“那就不知道了,又不是我让他这样做的。”
原本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不过,有个鬼医跟在自己身边,还不用给诊金,这样的好处我有什么理由拒绝?
阿娆道:“顾先生虽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可但凡对雨休了解一些的人,定是察觉到了不对劲。连我都察觉到了,赤溪日日跟在你身边,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只是少主一直十分信任顾先生,做什么都喜欢带着他,所以赤溪也就不好表露出来吧。”
“十分信任?”天地良心,这可没有,我还派人暗中跟着他了呢,虽然也没跟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阿娆点点头,问道:“少主,顾先生对你这么好,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心动啊?”
我见她又开始问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题,忍不住道:“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管这些闲事做什么?有这时间,不如替我看几本折子,近来诸事繁多,不把手头的事情安排妥当了,怎么丢的开去DìDū?
你不是我还想跟我一同去么,要是到时候我还没将局面稳定下来,到时候就把你留在这里陪淮音一起打理堂口,我只带赤溪和沐秋去。”
阿娆小手一叉腰,得意道:“我才不信呢。”
这时,灼红出现在门口,道:“王妃娘娘,府里几位夫人来了,说是来探病的,您可要见吗?”
我道:“让她们在偏厅等着吧,我稍后便去。”
灼红应道:“是,娘娘。”
阿娆闻言,不悦道:“这些女人一个个的都没安什么好心,当时少主被青阳王抱回来以后,她们竟然还在背后嚼舌根说什么不合礼数伤风败俗,还是被青阳王教训了一顿,这才安分下来。
你生病的这几天,她们没一个人来看望过,反倒是背地里谈论着你什么时候死,说什么是因为少主福薄,受不起这正妃之位,所以才会生病的。同是女子,她们怎的如此不堪!”
我道:“你又何必气恼,左右不过是几句闲话,也伤不到我什么,莫往心里去便是了。如今须臾城大乱初平,侧妃徐离氏被贬,原先依附她的人没了主心骨,自然开始坐不住了。
而我这个王妃又恰好在此时病倒,她们摸不准风向,乱了阵脚也是理所应当。自打成了王妃,我还只在大婚后的第一天见过她们,今日也是该好好见见的。”
说着,我写完最后一个字,站起身来,朝阿娆道:“替我更衣吧,出去见见她们,过几日我便要离开王府了,府内的事也该安排一二。原先徐离缨还是侧妃,倒不用操心想,如今徐离缨册宝被夺,这后院之事,也要有人来管才好。”
阿娆只得点了点头,开始替我更衣挽发。
不多时,我换了一身正红色的华服到了偏厅,至于为何是偏厅而不是正厅呢,因为在炎华宫时,我就有个小习惯,但凡是谈正事,便在正厅,正厅严肃庄重的布置和氛围更能好好商谈和思考;若是其他无关紧要的事便搁在偏厅说,更随意散漫一些。
显然,这些人在我眼里还没有能在正厅被我接见的资格。
偏厅里,下首处已坐满了人,一眼扫过去,尽是一片姹紫嫣红之色,十分夺目。只是不见了其中最张扬傲气的那道身影,我倒有些不习惯。
不过,这群人也不见得有多老实,根据说阿娆的话可以看出,我生病这几天若非有青筠压着,只怕她们早已翻了天去,恨不得要扎小人把我咒死才好,今日,该是敲打敲打,也好让她们在我不在的时间里安分一些了。
阿娆和灼红一左一右扶着我走到首席处站定,众人忙起身行礼,道:“参见王妃娘娘。”
我扫了她们一眼,见有几个人眼底还酝着几分不情愿,便没让她们起身,而是不急不缓地落了座,等灼红将我的衣摆打理好,又沏一壶茶来,我这才道:“都起身吧,坐。”
得了我的允许,众人这才起身落座,只是弓着身子站了这么久,不免有些疲惫不堪好几个人起身时姿态都有些不稳,脸颇有愤懑之色。
我把玩着手里的茶盏,淡淡道:“你们似乎很不待见本王妃,从本王妃入府到现在,可没感受到你们一丝一毫的善意,若非有王爷的眷顾,这青阳王府,我怕是早已待不下去了。”
这时,一身玫红纱裙的宁华笑道:“王妃娘娘说的是哪里的话,您可是王爷的心尖宠,怎么会在王府待不下去呢?王爷对您,那是一个情深意切,妹妹们看了,可都羡慕的很呢。”
我扯了扯嘴角,“是么。”
这番话乍一听没什么,可一细品,便觉得怪怪的,字行间里满是嘲弄轻讽,要多膈应有多膈应。
见宁华犹不知悔改地继续说着话,我冷冷道:“灼红,掌嘴。”
“是。”
灼红应了,在众人或惊疑或戏谑的目光中大步走到了宁华面前。
宁华喝道:“你敢!”
灼红充耳不闻,直接伸手扇了她两个耳光,其声音之大,几乎响彻整个偏厅,宁华娇媚的脸立刻出现了一排排指印。
这一来,本来还有些想为她说话的人都纷纷闭了嘴,老老实实当着鹌鹑,不敢再做那出头鸟。
我悠悠道:“以下犯,该打。还有谁不服的,只管说,本王妃一定不会徇私,照打不误。”
众人纷纷沉默不语,枝莲道:“王妃娘娘且消消气,气大伤身啊。妾身们都是听到王妃娘娘醒过来的消息,所以才来探望娘娘的,如今见娘娘身体康健,我们也就放心了。
若是众姐妹在言语有何失礼之处,惹了娘娘不快,还望娘娘多多包涵,不要跟妾身们置气。”
我看了一眼枝莲,道:“你倒是会说话,三两句圆了我的面子,也护了她们。”
枝莲微微一笑,道:“王妃娘娘谬赞,枝莲嘴笨,不会说话,但枝莲却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我们都是王爷的人,应当事事以王爷为重,和睦相处,让王爷专心政事,不为后院琐事烦心。”
“说得不错。”
我点点头,朝其他人道:“你们可都听见了么?”
虽然这些话冠冕堂皇,我自己都不信,可宁华确实不是个省心的东西,我十分怀疑当日她就是故意来探探我是否生病的,说不定,还跟徐离府有所勾结。
宁华此刻正用绣帕捂着脸,遮掩自己的丑态,闻言,有些羞恼,“王妃娘娘若要教训,直言便是,宁华不是经不起说的人,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我对她不甘的眸子,做无奈状,叹道:“宁华,你若是有枝莲一半懂事,本王妃也不至于如此对你,希望你能记住这次的教训,往后与姐妹们好好相处,一切以王爷为先,不可逾礼。记住了么?”
宁华咬了咬牙,做出一副乖顺的样子,应道:“谨遵王妃娘娘教诲,宁华日后定当铭记于心。”
见她如此,我心中十分畅快。这真是位分高一级压死人啊,得亏我是正妻,她们是妾,地位相差甚远,她们再看不过我明面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否则,此间争斗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
我道:“如此最好。你们需得谨记,本王妃为妻,尔等是妾,本王妃为尊,尔等为卑,日后再有人敢乱来,那本王妃便不会轻饶了去。”
众人应道:“是。”
见枝莲看起来温柔恭顺,我道:“如今侧妃被贬,王府中馈之权无人接任,按理说这种事该是本王妃亲力亲为,可不日本王妃便要前往DìDū,这中馈之权,便让枝莲夫人来管吧。”
众人皆是一惊,枝莲忙道:“王妃娘娘,不可!按照礼制,王妃若不在府内,应该是让位分最高的易夫人来掌管府内一切事宜,妾身担不了这个重任啊!”
“哦,是么。”我看着坐在右侧首位的苏易,问道:“不知易夫人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