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青筠在席间喝醉了,入宫时你与安晚同去的,便被罚了。后来青筠入宫,直接去找了皇,说是安晚在酒水里动了手脚,在他喝醉时,意图勾引他,你气不过,才会发怒,似乎还拿了证据去。
这种事不好宣扬,皇吃了哑巴亏,便让青筠带你离开了。若你什么也不知,可委实是个心宽的。”
原来如此,安晚是做了两手准备的,难怪我与唐薰起冲突的时候她不在,感情是去对青筠示好了!
武安郡主见我不说话,以为我在为此担心,便道:“皇后罚你那样狠,那些人多半不会再揪着不放,此事这般便算是了了,而且事情闹得这样难看,皇是不会再把安晚赐给青筠了的,你大可放心。”
我点点头,把心中疑惑说了出来:“这安晚公主看起来也是个单纯良善的人,怎么会有如此心机,将事情拿捏得这样精巧,我竟是半点没料到。”
当然,这话只是说给武安郡主听的而已,虽然我没有想到安晚真正的目的是从青筠那里下手,但多少有所准备。哪怕当是我已经察觉了不对劲,但我并不担心,所以还是那么去做了,这般说,也只是想从武安郡主口中探一探消息罢了。
因为在我看来,安晚是不会想出这样周全的法子的,虽然有些铤而走险,但这件事若成了,青筠便不得不娶安晚,而安晚贵为公主,又得凌云帝的喜欢,届时定不会委屈她做妾或是侧妃,只可能是平妻。
而我没有家世做支撑,又闹出了事,丢了颜面,虽算是平级,但她完完全全可以压我一头,不得不说是个好计策。
只可惜,青筠半点不留情面,不仅没有接受它,还借由此事为我说情,安晚算是此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武安郡主轻轻捏着茶盖拂着杯中的清茶,淡声道:“安晚的心思是不坏,可耐不住后面有人唆使,她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这番话,确实是在告诉我安晚背后却是有人出谋划策,但同时也在警告我不要动安晚。
我轻轻一叹,道:“说来也是怪,王爷明明都拒绝了安晚公主,为何她还是这般喜欢王爷。”
武安郡主道:“安晚自小由静妃抚养,皇皇后也都是宠着的,什么东西都是只要她想要,便会立刻送到她面前,如今青筠这样对她,让她接连受挫,或许让她觉得不一样,所以格外惦记些吧。毕竟,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我想了想,又问道:“姨母,为何您与皇后娘娘似乎很在意王爷,连带着对我也偏疼一些,可王爷却不曾与我提起过你们之间的关系,不知王爷为何会称您姨母?”
虽说这话问的不太妥当,有些直白了,但武安郡主并未计较,而是把身边的人也屏退了,这才道:“青筠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他自小没了爹娘,三五岁便跟着我姐姐,所以才会唤我一声姨母。”
若只是这样的话,武安郡主根本不必屏退下人,我直觉她后面还有更隐密的话。
而且,青筠当初与我说起过,他在遇到父亲朔风和月之前一直跟着一个女子,若这人是武安郡主的姐姐,他根本不必隐瞒我什么,也不会对武安郡主如此疏离。
方才青筠便是在场也不主动搭话,虽然礼数周全,但却显得有些疏离,感觉就像是在打官腔。
果然,武安郡主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那个人并不是我的亲姐姐,而是当初凌云大名鼎鼎的凤临郡主。那时候姐姐因为某些原因藏身民间,认识了青筠的父母,却没想到他们因为意外去世了,姐姐便一直带着他。
后来,姐姐要回来了,可当时的凌云并不安稳,姐姐不敢让青筠冒险,便将他托付给了前任北疆之主,朔风和月。
我与姐姐都唤皇后一声姐姐,三人感情是不错的,青筠算是姐姐带大的孩子,我们自然会关心一些。只是青筠一直恼着当初姐姐撇下他的事情,对我们也不甚亲近罢了这些年,他也从未与我们联系过。”
我有些惊讶,又是这位凤临郡主?
顾清风曾说,凤临郡主也是中过符火咒的,后来活了下来,而青筠和凤临郡主又有着这样深的渊源,委实是巧了。
见我一脸惊讶,武安郡主道:“没想到吧?这些事,青筠没跟你说过吗?”
我正了正神色,道:“王爷与我说起过,却并未告知得如此详细,想来也是不想让我知道罢。”
武安郡主点点头,又与我说了些闲聊的话,这才道,“我今日来,也是想再见见你们,下午我便要离京了,过些日子你们也回了北疆,再见已不知是何年,只盼着你们夫妻恩恩爱爱的,能好好过日子。
青筠是王爷,权势重责任也大,难免心思沉了些,你多包涵他一些,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互相信任和依赖,这才是家。”
因为青筠没有父母长辈在身边,所以与青筠“成亲”这么久以来,这样与我说话的,武安郡主还是头一个。
她的每一句话都是为我和青筠在着想,是真真切切的关心,我自然是不可能拂了她的心意的。
我羞怯地道:“姨母说的是,王爷待我很好,平日骄纵的,一直是我的。”
武安郡主笑道:“那就好。时候不早了,我便……”
话音未落,灼红忽然走了进来,匆匆行了礼后,朝我道:“王妃娘娘,您快去看看吧,阿娆姑娘好像是生病了!”
这会儿武安郡主还在这里,我便是在着急,也不好就这么离开,正要以为灼红的冒失朝武安郡主告罪,武安郡主已开了口:“这阿娆姑娘就是那日流觞宴你护着的那个丫头么?”
我点点头,道:“正是。”
武安郡主道:“看这样子是有些紧急,否则也不会来寻你了,正好我有个丫鬟通些岐黄之术,不如我与你一起去看看?”
虽不知道武安郡主这是有什么目的还是真的只是想帮帮我,我这会儿也懒得去想了,忙应了下来,与她一同去阿娆的房里。
我问灼红:“可叫了大夫了?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舒服的?”
虽然我手底下是有拈花阁出来的弟子,精通医术,可这是在武安郡主面前,倒不好叫他们出来。
灼红道:“已经让人去请了。今晨奴婢想着阿娆姑娘懂香,想去请教她几个问题,却见阿娆姑娘还未起,这才发现不对的。”
说话间,已经到了阿娆房内,只见阿娆正半坐在床,脸颊通红,看起来十分难受,似乎是在发烧。
我走近前,发现她脸长了一片红疹,顾不得其他,我直接把阿娆的袖子掀开,只见她的手臂也是密密麻麻的一片疹子,大大小小的红色凸起,看起来十分骇人,身的温度也滚烫得吓人。
“阿娆……”
武安郡主的那个丫鬟道:“王妃娘娘,让奴婢为这位姑娘诊脉吧。”
我点点头,退至一旁,只觉得神智都有些恍惚,连武安郡主与我说的话都听不见了。
这般可怕的红疹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林伯母说,她的女儿是四五岁走失的,如今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闻不到柳絮,一闻便会浑身起红疹……
阿娆的年龄对了,如今这样,莫非真是柳絮引起的?
我颤着声音,问跟在身边的灼红,“昨天,你可是给阿娆换了被褥之类的东西么?”
灼红想了想,道:“换倒是没换,这么热的天,阿娆姑娘只盖了一层薄薄的绸被,不过,昨日她说坐着腰疼,让我给她寻一个软枕。王妃娘娘,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讷讷地摇摇头,并不说话。想着阿娆与林伯和林伯母的长相,好像……他们跟阿娆也不是很相似?应该不可能会这么凑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