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赤云。
他领着几个炎卫和一队紫衣亲侍涌了进来,不过片刻便把安晚以及屋内的人控制了下来。等到安晚反应过来时,已被捆了个严严实实,连嘴巴都堵了。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压着跪在地的安晚,淡笑道:“公主,您失算了。”
早在进来时我便发现了不对劲,堂中那些假装喝茶的人其实全都是安晚的人所扮,只因他们演技拙劣,再怎么掩饰也改不去一举一动中带着的那种侍卫的感觉,而赤云也不是傻的,这么明显的圈套都看不出来,所以我一进去,他就着手对付他们了。
安晚用力地挣扎着,一双眼瞪得通红,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我已经没了耐心跟她在这里磋磨,便道:“人先留着,不必动手,晚些时候自有皇处置。”
扫到桌的香炉,我忽然改了注意,吩咐道:“在炉子里点一支助情花,再喂他们每人一副合欢散,一副颤声娇。都给我绑好了,多留两个人看着,不许他们闹出任何事来。”
赤云点头应道:“是。”
安晚想是猜到了我的用意,挣扎得越发厉害,我轻轻晲她一眼,笑道:“公主莫怕,您乃千金之躯,我怎么会让这些人染指你呢?我一定把他们捆好了,不让他们碰到你半根手指头。”
赤云动作极快,寻了两颗就要喂给安晚。
虽然这些东西我们不常带着,但是炎卫里有些是出自拈花阁,也有吟月阁的,自然会有这些药。
与媚骨香不同,合欢散是最常见也最烈的媚药,而加助情花和颤声娇,那就更不得了了。
“唔!!”
安晚不断地挣扎着,手腕和脖子很快便被粗麻绳勒红了,她自小锦衣玉食,肌肤娇嫩,这么粗鲁地挣扎着,想必连皮都磨破了。
我轻叹:“公主肌肤娇嫩,可真让人心疼,只是这样动一动就擦伤了,要是待会儿药效来了,可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赤云却无半点怜惜,大力掰开了安晚的嘴巴后直接塞了进去,一仰头,便强迫着安晚咽了下去。
不知是被赤云弄疼了还是预料到了自己悲惨的结局,随之滚落的还有安晚的泪珠。一颗一颗宛如断线的琉璃珠一般落在她逶迤散开的红色裙摆,衣裙打湿的地方像是染了血似的,颜色沉沉。
我淡淡道:“其实,你若是不牵涉到阿娆,怎么闹我都是不会管你的,哪怕是青筠真把你抬了平妻我也不在意。可你偏偏要动我的阿娆,你说,是不是你自讨苦吃?
本来再过几日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也不想计较你这点事,可你偏偏要自己撞来送死,安晚,若你今日还能活着,可千万长些脑子。这世什么事都应该努力,除了喜欢。”
安晚没看我,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我说的话,还是扑簌簌地落着眼泪,看起来可怜极了。可是,这又怪得了谁呢?究竟是怪他太过冲动,还是怪我太过心狠手辣,亦或是怪青筠不爱她?谁知道呢,凡事皆有因果罢了。
我想了想,转头吩咐道:“赤云,若是安晚公主实在忍不住了,就解开她身的绳子,但是,绝不允许解开其他人的绳子,也不许公主出这家茶楼,至于公主要做什么,要怎么玩,你们不必插手,只消看着不出人命不伤得重了便是。可记住了?”
赤云点头,“少主放心,属下记住了,一定不会委屈了安晚公主。”
“委屈”二字他咬得有些重,想必是领会了我的意思。
这三味药下来,便是再端庄淑女、克己复礼的女人,再冷心冷性、自持慎重的男人都会变成沉溺情爱的疯子,若是安晚今日侥幸忍了过去倒也罢了,倘若她把持不住,自己主动要了这些男人,只怕会名声尽毁,成了人人唾弃的残花败柳,这公主之位,怕也是坐不稳了的。
“可要看好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我便转身出去,准备去找阿娆。赤云吩咐完,也带着人跟了来。
才走出茶楼不远,一个炎卫便来报:“少主,护法在金安寺被章元英带人拦下来了。”
我皱了皱眉,问道:“章元英带了多少人,你来时情况如何?”
炎卫道:“足有百人,都是精锐卫兵,不过有赤溪统领和燕诀燕阁主在,护法倒是无碍的。”
这么巧,我这里被安晚拦了,阿娆随后就被章元英拦了,若说她们二人没点勾连,我是决计不信的。
难不成,是因为安晚喜欢青筠,青筠喜欢我,而章元英喜欢元明霁,元明霁又和阿娆亲近,所以她们二人便连起手来,想要在今日把我和阿娆“主仆二人”除掉?
我心中止不住冷笑,果然一个人要是想做点什么坏事,那可是简单得很,勾勾手便能寻个盟友,沆瀣一气。
赤云问道:“少主,此番安晚公主还在我们手里扣着,若是再明目张胆地与章元英起冲突,只怕我们不占风。”
我斜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怎么,你还打不过那几个卫兵?她章元英能调动的,不过是她义父府的那些人罢了,真正的士兵又如何会任她差遣?”
赤云摇摇头,“倒不是打不过,只是届时安晚公主这事虽然皇不会过多怪罪您,可心中多少是有怨的,倘若章元英再牵涉进来的话,一回在宴会您又动手打了她,只怕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车骑将军一定不会轻易松口,皇便会借此对你不利。”
我摇摇头,“无妨。既是她们先动的手,我又有何惧,若当真这么认她们行事,倒像是我怕了她们。今日车骑将军可去往太庙了?”
赤云道:“去了。”
“哈。”我轻笑,“难怪,皇去了,没人管得住安晚,她自然敢乱来;而这车骑将军不在,章元英作为他的女儿,寻个借口调动些府的人也不是难事,只要事情办妥了,等皇和车骑将军回来,只怕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是非黑白都由她们说了算,她们行事自然也就不怕了。”
赤云想了想,道:“少主,那我们该怎么做?”
我道:“既然她们都这么主动了,不做点什么还真是枉费了她们的一番心意。让赤溪下手不必留情,便是连章元英一同砍杀了也不妨事,事后我自有办法遮掩过去。”
说完,我唤人牵了马匹,拿了顶帷帽过来。
赤云吩咐下去以后,见我打马往另一边走立刻带人跟,疑惑道:“少主不去护法那边看看吗?这个方向,似乎并非是去金安寺的。”
我道:“赤溪和燕诀都在,我相信他们不会让阿娆出事的,只不过,今日动静如此大,京兆府却半点动静都没有,京畿总督也不闻不问,那些龙城卫更是形同摆设,你不觉得,其中问题很大么?
且当日我们报官要京兆府的人拖住燕诀,可他们却迟迟不动兵,只怕是事先就被打点过了,既然他们这么容易被人收买,那么,我们不如给他们长点教训。”
如今皇不在,大部分朝廷官员也都不在,他们当值自是散漫得很,又有安晚和章元英出面,便是我当众被射杀,只怕他们也不会管的。想必凌云帝也不希望自己手底下有这样的臣子吧。
奈何,我确实低估了他们的滑头,也高估了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分量,在龙城卫官署和京兆府接连碰壁后,我总算是看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口口声声自家大人忙着保卫百姓的安泰,节日事务繁忙,无暇接见,实际却是奉了安晚和章元英的命令拒绝接见,且实在是看低我,故而避之不见罢了。
赤云见我还要去京畿总督的府,忍不住劝道:“少主既然他们早已勾结在一起,必是不会见我们的,你何苦还要再走这一趟,岂不是让别人白白笑话吗?”
我扯了扯唇角,道:“你不懂。越是这样,我们才越要登门拜访,越要把声势闹得大些。”
这样,到后面事情败露时,这些人也就瞒不住了。试想,我一个青阳王妃在皇和青阳王都不在京城的情况下遇到危险,求助于他们,而他们却以各种理由避之不见阿娆眼睁睁看着我被害,这便是失职。
到时候皇帝必不会留他们,而且只要稍微一查便能查到,安晚和章元英找过他们,那样的话,她们也就彻底摘不出去了。
这个才是我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