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来的快去得也快,早晨起来时,天气便已经转晴了。
昨夜为了处理好堂口那边的事我几乎一夜没睡,自家堂口处理起来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主要他们攀扯的是朱家,而朱家又是徐离府的拥护者,若是直接下手,难免惊动徐离萧那个人精,坏了兄长的大事……所以就很烦!
待我与跟赵泉拾一同商议出了应对之策后,天都已经亮了,估摸着能睡的时间也不多了,我便索性收拾了一番,准备去找兄长和卿卿一同用早食。
毕竟喜欢的人就在眼前,自然得抓紧机会露露脸呀~
谁知刚走到兄长的院子门口我便被拦了下来,“小公子留步,王爷现在在审讯下人,吩咐了不许任何人进去,还请您稍等片刻。”
“审讯下人?”我有些疑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兄长并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拿底下人发脾气的主儿,这还关起门来审,难道是昨夜发生了什么事?莫非那群不长眼的东西居然在昨夜派人来刺杀兄长了不成?
那侍卫不肯多说,只道:“小的只是负责看门而已,并不知情,还请小公子勿要为难小的。”
从他嘴里得不到消息,我有些担心,只好唤出两个常年跟在兄长身边的暗卫,问道:“昨夜可是发生了何事?兄长的情况如何了?”
暗卫道:“回公子,王爷倒是无碍,只是昨夜有人在王妃的姜汤中下了合欢散,王爷现在正在审问那些下人。”
“合欢散?”我心头一跳,兄长先前说他和卿卿其实是假意成婚,那昨晚他们岂不是……可恶!
“查到是谁干的了吗?”
暗卫犹豫了片刻,“虽然还没有证据,但那药是侧妃送过来的。”
徐离缨!
我咬了咬牙,问道:“那王妃现在如何了?”
那暗卫想了想,道:“王妃如今尚未起身,具体情况如何,属下不知。”
我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沉到了谷底。这么晚了还没起身来,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和兄长有了夫妻之实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已经没机会了?
我真不知道现在应该摆出个什么表情来,只好道:“你先下去吧。”
赵泉拾问道:“公子,可要属下去查一查究竟是谁干的?”
我摇摇头,道:“不用了,此事兄长一定会查个清楚的,用不着咱们担心,更何况,若是徐离缨动的手脚的话,咱们也不用着急了,朱家那边的事或多或少会牵扯是徐离府,他们脱不了干系,这徐离缨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我担心的反倒是卿卿,她一个姑娘家,如今和兄长假戏真做了,会不会日后就真留下来做青阳王妃了?日后就真是我的嫂嫂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这可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姑娘呢!
就在我纠结愤恨之际,蔺若衍带着人出了院子,似乎是要去叫人。见我在门口,蔺若衍行礼道:“小公子,您这是?”
我正了正神色,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丧,这才道:“我来找兄长的,听说昨夜出了点事?”
蔺若衍点点头,道:“王爷正让我把所有人都叫进院子里呢,您也快请进去吧。”
听他这么说,我倒是有了几分疑惑,兄长这会儿把下人都叫过去做什么?这种事难不成还要当众公布?
见我迟疑不决,赵泉拾劝道:“公子若是想知道事情原委,直接进去不就成了?”
我也想直接进去就行了呀,可万一事情真如我所想,那我到时候又该怎么办?这寻找了五年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又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可这才过了一天,她就变成了自己的嫂嫂……这种曲折离奇的故事都能被写成话本了。
犹豫间,蔺若衍已经带了不少人进院子里,我终于也跟着进去了。这会儿霍卿已经起身了,就坐在兄长身边的看起来一脸疲色,面前还跪了不少下人。
我敏锐地发现卿卿今日的坐姿有些奇怪,好像是身子不舒服一般,难道,他们真的?我这还未开始的悸动啊,难道就要这么胎死腹、不,心中了吗!
对霍卿淡然的目光,我心头一梗,到嘴边的话尽数被吞了回去,还是没有说出,我也只是站在了她身边。
没过多久,别院里的下人便全都到齐了,霍卿这才问道:“人可都来齐了?”
蔺若衍躬身回答:“回禀王妃,人都已经到齐了,不知王妃想如何处置?”
原来叫这些下人来是卿卿的意思吗?她想做什么呢?我有些不懂了。
按理说霍卿和兄长是明面的夫妻,就算是有了昨夜的事,那在外人眼里看来那也是天经地义的,若为了这么点小事,如此兴师动众的惩罚下人,岂不是平白惹人猜忌?
霍卿懒懒地声音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王爷,这些人真的随我处置么?”
兄长十分配合:“他们做错了事,自然该法一切黎儿说了算。”
看着他们一副夫妻恩爱、琴瑟和鸣的样子,我承认我有点酸。
兄长说完,霍卿轻轻笑了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她这个笑容里带了几分杀意。
果不其然,霍卿直接叫出了三个炎华宫的弟子,其中一人正是昨夜率领黑衣人的那个首领,也是炎华宫的炎卫统领——赤溪。
霍卿的声音依旧懒懒的,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按规矩来便是,对了,别让他们发出声音,吓着人可就不好了。”
我下意识皱了皱眉,炎华宫的那些规矩我也有所耳闻,那可不是拿来开玩笑的。只见赤溪点了点头,走到地跪着那几个人身边后,干脆利落的把他们的舌头割了下来,然后便开始抽手筋和脚筋,这还没完,很快那些人的皮也被整张剥了下来,成了一个血人。
天生被抽了手脚筋剥了皮,那些人还没死,面目全非的在院子里扭曲,活生生是一只巨大的蛆虫。别说是那些下人了,便是我看了也觉得有些恶心。
谁知霍卿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甚至还一本正经地对赤溪道:“方才有一处没剥好,肩部的皮裂了,下次注意一些,否则做得双面鼓就不好看了,还可能会透风。”
我是听说过炎华宫那些叛徒死后,他们的皮都会被扒下来,做成双面鼓挂在门口以示警戒,我原以为这只是江湖人以讹传讹,未曾想这竟是真的。
赤溪神色不变地应了,带人退了下去。
霍卿扫了一眼那些被吓得三魂没了七魄的我人,叹道:“真是抱歉,一大早就演了这样一出,吓到了大家。不过没办法,谁叫本王妃出生乡野,乃蛮夷之人,不通礼数,不知教化,更没有所谓的家教礼法,所以对那些不太听话的人,后来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对付就一个字——杀。”
说着,霍卿站起身来,话语间尽是冷漠残,“死人最听话了,既不会说不中听的话,也不会做不乖的事,所以,你们最好都给我警醒着些,顺便告诉你们背后的主子,我不是她们能得罪得起的,否则,若有下次,他们的今天便是你们的明天,可都听见了?”
她的话说得轻飘飘的,可威慑力却是十足,那群人早已快吓破胆了,现在哪里还敢反驳半句?一个个都跪在地俯首帖耳地告饶,只恨不得把自己的头都磕破才好。
有一说一,虽然这样的霍卿看起来非常陌生,而且让人害怕,但她身为炎华宫少主,又怎么可能是个单纯善良的人?若是连这点狠心都没有的话,或许早就被埋在霞云山后的冥渊里了吧。
赵泉拾低声道:“公子,这……是不是做得太过了一些?这些人虽然做得不对,可也不至于如此残忍吧,这就扒皮抽筋了,她要真做了青阳王妃,过不了多久这青阳王府只怕就没一个活人了。”
我看了霍卿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却找不到任何话来替她辩驳。
确实,霍卿做得有些残忍了,这些人毕竟是受人指使才会这样做,可她竟半点活路都不给他们留。
见兄长他们都走了,我也只好跟了去。出了院子以后,我这才问道:“卿卿,你没事吧?”
霍卿扫了我一眼,吐出两个字:“有,疼。”
所以说你生这么大气真的是因为跟兄长发生了什么吗?你不是炎华少主吗,兄长不是弑神殿尊主吗,你们两个都是这种厉害的角色,为何还会中合欢散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啊淦!
你可是我看中的女人啊,怎么能被人捷足先登?就算这个人是我的兄长也不行!
我觉得自己开始些口不择言了,“疼?什么疼?哪里疼?你快告诉我啊!是不是兄长他……”真做了什么!
谁知霍卿甩下一句“你自己问他”便找阿娆去了。我默默转头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兄长,内心忍不住小声吐槽:问他还不如不问,就兄长这种人,他会可能会告诉我吗?!可能吗!
好在阿娆替我问了出来,得知昨晚他们并没有发生什么之后,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了。
一行人出府后,便决定去茶楼喝个早茶。
在须臾城,不少人都会一大早来喝杯茶吃些点心,然后听一段折子戏再开始今天一天的劳作。更精致一些的便会自己在家摆些点心吃食,邀个把好友一同品茶谈天,颇有趣味。
想着已有许多时日未曾尝过须臾城的早茶了,我还有几分期待,孰料那先生一开讲便是说兄长和卿卿大婚的事。
哼,一大早就听这些,连心情都不好了呢,早茶也不香了。
见台那人说得起劲,明明都是假的故事,台下那些傻子还那么捧场,就连卿卿也觉得有趣,我更不高兴了。
赵泉拾悄悄推了推我,小声道:“公子,要不要属下教你几招?”
看他笑得满脸不怀好意,我怀疑道:“能不能行?”
赵泉拾拍拍胸脯,十分自信:“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