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看,这不是大殿供奉的雕塑男吗?
褪去火焰的男子呈半透明状,看得出元灵当是相当地虚弱了。
“孩子,慢慢冷静下来,否则妖性反噬心智再回仙路难上加难!”透明的元灵将手放在琬香头顶之上,温和的灵气慢慢渗入琬香的身体。
琬香的记忆之中多了些什么东西,似乎是一段远古的记忆,遥远而亲切。
这是一段关于先祖进阶的记忆,琬香随着记忆慢慢调息,眼神逐渐清明。
“琬香!琬香!”莫愁,不这里应该叫方晤,方晤匆忙奔来,声音都在颤抖。
琬香转向来人,目光复杂,但并没有说什么。
这个越来越透明的灵魂便是赤堂之灵,赤堂答应带他们出去但却有一条件。
赤堂拿出一块白色寒玉,上面冷气四溢,片刻之后寒气散尽,琬香看见上面似乎是雕了一只鹰。
“这图腾……是只鹰?”琬香疑惑道。
“这并非是鹰,而是雪隼。”赤堂的眼神逐渐变得辽远,不知想到了什么,其中有一丝深深的怀念。
“这玉是要让我帮忙转交吗?需要交给谁?我话先说到前面,远古洪荒时代活到现在的真的很少,起码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要是你指定的人已经……那可不能怪我!”
“想什么呢,是让你们用这块玉把我带出去,我在这阵中尚且能保持灵识不散,但出了这里我便需要一个容器来贮藏我的灵识。”赤堂无奈笑道。
这块玉是那人的佩玉,曾经他千般某算,到最后得到一切却失去了她,只剩这块贴身寒玉他始终不愿意让它一同寂灭,千万年来心里始终有一丝再续前缘的念想,神格已成,她必然没有那么脆弱。
知道她寂灭的那一刻,赤堂几乎心神俱裂,但是这似乎又在情理之中,明知道她是那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
这一切只怪自己太过自负,不过是仗着自以为与她两情相悦又帮她得了神格罢了。
谁料到,为了报复自己,她竟连神格都不要了。
直到失去,他才明白,什么神界一统,如果没有她一切不过虚妄。
于是昔日意气风发的司火赤堂神君堕神成魔,成了第一任魔尊赤堂炎魔君,统领天下魔物盘踞幽州。
举百万魔军平定妖族乱战,护雪域神妖一族偏安一隅,随后便随她寂灭而去。
当年他自千钧山引轰天之雷罩顶而下,万钧雷霆之下千钧山只怕也只剩个大坑了,但他如今还能留这一丝元灵不散,那她……
若能有一次破镜重圆,对他来说什么都值了。
再说琬香和方晤两人,她们在寒玉里赤堂的引导下顺利的出来了。她们出来后禁地便消失了,紧接着出现了一个大坑。
看来这个禁地所守护的东西大概就是寒玉里这抹元灵了。
赤堂心中微微疑惑,这里便是千钧山,看来自己引雷自尽后便一直飘荡在这里,这偌大的禁地不知是谁所造。若不是这禁地,怕是自己早就消散在这世间。
会不会是……
唉,不会的,她先自己一步寂灭而去,又怎能为自己建造这个禁地?可不是她又能是谁呢……
“主人,该休息了,如今你的元灵还有些孱弱,待在过些日子元灵强些就能进入身体中慢慢适应一下了。”
俊郎的白衣男子眼中满是苦楚,不是为自己,而是为眼前这倔强的女子。
当年世人皆道雪殇无情忘恩,但谁又知道一个女子身怀有孕还要苦苦支撑雪域神妖一族的苦楚?更何况对她步步紧逼的,还正是她放在心上的人。
何况乎欠了的恩情她都还清了,生子难产为了保住孩子耗了一半神力,另一半神力耗尽为那人保住元灵不散。
她该还的都还了,可她终究还是放不下,她醒来的日子并不多,就算醒来大半时间也只是望着那个方向思虑。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后男子的注视,女子回过头嫣然一笑。
“白钦,不用担心我,我其实都放下了,只是习惯了注视着那边。那是我最美也是最伤的年华,只是爱到最后本以为会得到温暖,却不想血都凉透了。”雪殇如是说道。
“真的放下了吗?”那为何始终不愿看看身边的我,也许回头便是良人啊。
“禁地消失了,你帮我去看看……那人吧。毕竟曾经是天之骄子,为我堕魔寂灭,我多少还是不忍的。”雪殇试图解释。
而白钦转身化作狮形,奔上雪原,只有冰冷的雪能让他躁动不已的心稍稍宁静。
“对不起,我不配你付出如此多的心思,你很好,太好了,可是已经送出去的一颗心千百年来还是没有收回来啊,也许永远都收不回来了……”
琬香两人刚出禁地便看见了青玄,青玄看着方晤的表情格外调侃,方晤尴尬一笑,并未说什么,也没什么可说的。
自己在魔族那么拼不就为了有朝一日回来护犊子吗?不服?
各方盯梢的人便马上回去报信了,三人悄悄地回了公主府。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两人悄悄地去又悄悄地回,除了浮衣和雲岫,整个世界对他们的行踪仿佛都毫无所知。
“琬香!琬香!快让我看看你!”浮衣开始明目张胆地对她上下其手。琬香有些尴尬,她是恢复了记忆,但之前她和浮衣的肌肤之亲她也还记得。
现在脑子里多了太多东西,再面对浮衣这样的举动就有些莫名地尴尬。
偷偷瞧了一眼方晤那边,寒气像是有实体一般向这边蔓延而来。琬香有些生自己的气,明明是他先不要自己的,自己又为什么要在乎他的感受?
于是琬香配合了浮衣的“上下其手”。琬香这一配合浮衣便高兴了,对着冷气四溢的方晤翻了个白眼,去厨房盯着给琬香准备吃的去了。
浮衣沉浸在琬香平安归来的喜悦中,并未发现什么。
而雲岫却敏锐地发现琬香公主和“莫愁”的气质似乎都不一样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看起来也是别别扭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