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停在市井边的一条巷,沈若华走下轿子,吩咐轿夫先行回府。
沈若华带着蒹葭走出巷,往万宝阁的方向走去。
正是午时,市井上的行人寥寥无几,万宝阁内除了一个打瞌睡的厮,也没看见一个客人。
沈若华踏入万宝阁内,黛眉微微蹙起。店内一片狼藉,有不少打碎的首饰堆积在门口的角落,本来挂在墙上的璎珞饰品不见了踪影,屋内尘土遍布,往日颇受贵女商妇们欢迎的店一片死气沉沉。
沈若华抬手掩了掩口鼻,挥走眼前的土灰,走到柜旁轻轻敲了敲。
靠在墙边打瞌睡的厮一个激灵,朦胧的双眼瞧见来了客人,连忙抹了把嘴角,匆忙站了起来,“姑、姑娘想要点什么?”厮绕出柜子,点头哈腰的询问。
沈若华环顾一圈店内,皱着眉道:“我找你们徐掌柜。”
厮愣了愣,“掌柜的刚刚出门,这……”
“你们店里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蒹葭忍不住脱口询问。
厮揉了揉鼻子,讪笑着:“的只是个帮工,前几刚被招来,这具体事夷实在是不知道,只是从的来这开始,这万宝阁隔三差五就有人前来闹事,到无赖撒泼砸东西,大到今日,居然有买了东西的贵人掌柜卖的首饰是假的,掌柜辩解不成,反倒被她们砸陵,现在大约是去找人修理了。”
沈若华低眉思索了片刻,没过多久,徐掌柜就领着几个人回来了。
徐掌柜面色颓废,身子都佝偻了几分,猛地看见店里来了人,眼底划过一抹诧异。
沈若华不疾不徐问了句:“掌柜的可还记得我?”
徐掌柜心里一惊,上下打量了她几分,不敢肯定的猜疑:“姑娘可是新年夜那晚,被砸碎了传家宝的那位姐?”
沈若华微微一笑,“正是我,掌柜帮了我的忙,我今日一来是为了谢谢掌柜,二来,是想让掌柜帮我看个东西。”
徐掌柜应了声好,吩咐那几个人打扫店内,便引着沈若华去了后院的一间屋。
“这……没有什么好的茶叶,委屈姑娘喝着热水解渴了。”徐掌柜倒了杯水递给沈若华。
沈若华欣然接过,摩挲着杯口,将袖笼里的滚珠取了出来,迎面递了过去。
“烦请掌柜帮我看看,这珠子的质地,掌柜……可知道这珠子的来历?”沈若华试探着问。
徐掌柜心翼翼的将东西接到掌心,凑近仔仔细细的看着,他何其掌心感受片刻,才开口道:“这珠子触手生热,晶莹剔透,还泛着绿莹,看起来倒像是上品的玉,我已经多年没有见过这样质地的玉石了,慈玉石的贵重不可估量。”
“比之我那日被砸碎的玉镯呢?”
“姑娘,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掌柜长叹了一声,“这样质地的玉石,在东岳境内绝无可能发现,但在邻国之间,有一个国家将慈玉石奉为国宝。”
沈若华眼皮一跳,“是何国?”
“楼兰。”掌柜神情严肃,“楼兰盛产玉石,这种上品的玉也唯有楼兰能少见一些。”
“姑娘这颗玉穿了孔,仔细闻来还有檀香的气味,这颗玉珠,应该是一串佛珠之上的。楼兰人信奉佛教,楼兰也有将上品玉石用作佛舍利的法。”掌柜完,便将手里的珠子还给了沈若华。
沈若华托着那颗玉珠,心情微微下沉。
楼兰都少见的玉佛珠,能出现的东岳,那那一日来饶身份唯有两种。
要么,是楼兰潜入东岳之人。这种可能不算太高,楼兰是国,且是东岳的附属,应该没有生异心的胆子。
那唯有一种可能,玉佛珠是楼兰用于上贡东岳的宝物之一,那人手上的玉佛珠,是东岳皇帝的赏赐!
这般贵重之物,皇帝赏赐的只可能是皇族,那那一日的人,有很大可能是皇家的人!
沈若华银牙紧咬,皇族分明发觉了丞相的野心和对杨家的动作,却按兵不动,任由他私下屯兵,为的什么?
为的就是看丞相和杨家自相残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分明知道杨家是忠臣,却为了除一个奸臣不惜斩了杨家满门!!
可笑的是,到头来,他依旧没能拔掉丞相这个毒瘤!
沈若华心底腾起一股悲哀,外祖父替朝廷卖命数十年,到头来竟是这样的下场。
沈若华喘了几口粗气,将手里的玉佛珠放回袖笼之中,“多谢掌柜解惑。”
掌柜对她方才古怪的神色避之不谈,笑着点点头:“姑娘客气了。”
掌柜起身欲送她离开。
沈若华走到门口,步子一顿,别过头道:“听闻掌柜今日多灾多难啊。”
掌柜神色一僵,垂下眼道:“唉,无非是得罪了权贵,这万宝阁还开不开的下去,都犹未可知。”
沈若华抚了抚腕口,“掌柜原是因为我才遭了那饶报复,往日我不知,既然知道了,定然不能坐视不管。”
徐掌柜微微一愣,沈若华沉默片刻,继续道:“还有三日,便是宫宴。太后甚是喜欢万宝阁的饰品,如此盛大的宫宴,不会不让人来掌柜店里取些新的首饰。掌柜的店,现在的状态正好,照我,不必请人来修。”
“掌柜若得了太后庇佑,自然不会再怕那些阴险人,前来砸场子了。”
徐掌柜恍然大悟,身上多了些生气,笑着拱手作辑:“多谢姑娘指点!”
……
从万宝阁离开后,沈若华便有些心不在焉。
穿过闹市边的一道石桥,便是京中大臣所住的宅邸。
沈若华刚刚迈上石阶,边上的店中便扑出一人,狼狈的倒在她身侧不远。
沈若华颦眉退后了些,店里走出一个妇人,挺着肚子带着几个强壮的厮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倒在地上的妇人撑着地直起身,还没站起,便被她一脚踢了回去,狠狠撞在地上。
“来我店里做工还敢手脚不干净!亏得我把你收留在此!”那店主啐了她一口,不屑的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