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为17岁以前,没有调戏过贞女坊的李寡妇,白嫖醉花楼的颜如雪,吃过一顿鸿福楼的霸王餐,甚至看见躺在地上的狗,他都会上前扶起。
除了有次不小心看了柳家二小姐洗澡,他从未做过什么坏事。行走江湖间,除了把人弄个小残疾,他从未杀过一人。
他以为他是个好人,他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而他站的是正义的一方。
他说,他是正义的。他们说,正义在他们那。山不容二虎,两正必有一邪。
他不知自己做错了哪里,不知那些个破门小宗为何要百般胁迫威压他。
他真名不叫夏天,但他喜欢夏天。
夏生百花,万象俱荣,天不正道,我正天道。
而当年一战,这个名字,却像是对他的侮辱。
此后,他不喜欢听人叫他夏天。
但他也从未告诉别人他的真名。就连他的徒弟,也不知。
天不知为何暗了下来,汝花两人走出了小阁。
沐春风:“大发,我们真的不去帮帮夏兄吗?”
汝花:“不急。你想想,方才辩论之时我脸皮有多厚,再想想,他是我师父,他脸皮又有多厚。放心,师父不止脸皮厚,全身上下的皮都很厚。”
沐春风有些无话可说,无奈道:“那我们现在要干嘛?”
汝花一眼便睹见了前方围群的人们,“春风,走,去那看看。”
沐春风愣在原地,有些迟疑,汝花转过身来,又是一个拖曳。
“春风,你太让我失望了,方才在盈盈一水间,那个臭小子,你让他了是不是?你明明心中有话,却偏不开口,这我就看不惯了,看给那臭小子嘚瑟的。”
“没有,本就是春风才疏学浅。”
“还甘拜下风是不是?春风,你要有上进心,不能自己埋没了自己啊。”
…………
沐春风:那不是让大发有机会帮忙吗…………真正的把他们都说趴了。
圆台上,几个看去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跳着不知是什么舞,瘦弱得如柳枝拂摆。
台下,是观赏的人们,观赏的男人们。一个姑娘在人群中穿梭,年纪比台上的要大些,逐个朝人喊着爷讨钱。
另有一个中年胖子,眉毛浓厚,嘴巴堪比腊肠,占了大半的脸,笑脸迎人,手中一圆盘,也在讨着看费。
汝花两人在最外围站着,看得神情复杂。
“噔”,五两碎银砸在胖子的盘上,胖子哎哟一声,笑得灿烂,一张脸不见眼睛只有眉毛飞扬,嘴巴开得像是准备要吃人。
“谢谢爷!爷是贵人,大贵人!”胖子笑道。
像是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连说带笑,魔音自出。汝花不自觉得脚步后挪,心中嫌弃。
“你是老板?”
“是,爷有什么嘱咐?”
两人凑近,俯头不知说着什么,胖子一双小眼闪着精光。
真是巧,爱好多管闲事的人就在两人身旁,且把悄悄话听了完整,听得认真。
汝花双手抱肩,淡淡的看着胖子谄媚完朝自己笑眼相迎。
胖子对汝花咧了咧嘴,“这位爷,呀,真是俊呢,赏咱个小钱呗!”
她不说话,偏头看着旁边。只见那姑娘刚好也讨到此处,最后一处,是她和沐春风。姑娘不敢正眼看沐春风,蜡黄的脸上忽染了两抹红晕。
她看着傻书生二话不说,掏出些文钱就给了姑娘。再看那姑娘的手,枯糙不说,红印鞭痕衣袖都掩不住。
她想,她要狗抓耗子了。
胖子盯着汝花,汝花正过脸,“老板,大生意…………”
沐春风不知她和那胖子悄悄说着什么,只听着提到了“有多少”“好的爷”。
话完,胖子一副狗腿模样,看汝花像看到了主人一般。
随后,汝花和沐春风被领到了一个小屋。
屋里,不出汝花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