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马你买不买？”

“…………不买”

“你嫌它又老又瘦？走不远路？”

“……只要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

“这就对了。”

汝花憋笑。

一身侠客气派，长得也是好看不凡，却怎就…………痞气无赖。

开了二十六年的当铺，在这不大不小的地方也算小有所成，今日伍掌柜却有些无奈。

他老东西曾见过翠帘城的飞仙天雪画，也见过天无城的紫光南青壶，更有不北国仅此一对的龙凤双封如意……说出来都是够出去吹半辈子牛皮的。

可是，今日，他来了。

耻辱，笑话，他来了。

一匹风尘霭霭的老马，又黑又瘦，他竟当二十五两的银子…………

人往人来，街市上沸沸扬扬，夏天摸摸钱袋，有些满意，从当铺里信然而出。几乎是飘走，脚步很是轻快，心情似乎也有些愉悦。身后紧跟着汝花。

扯了扯手中马绳，无尘张了张马嘴，抖了抖马蹄，和牵绳的伍掌柜，一张人脸，一张马脸，一同郁闷。

真是不要脸！伍掌柜胸闷。

………………

城而小，镇而全，雾来不见山，雾化山不见，人不常留，人常见，花不常开，花见常，是怪也幻。

人们叫它不幻城。

当天边的最后一抹晚霞燃尽，万家灯火，红喜庆年。除夕烟火，街市夜灯，不尽烂漫，不尽恢宏。

“爹爹！娘亲！好美啊！”

“是吧！晚上呢，街上都会挂上灯笼的，看看，满是红灯笼，爹没骗你吧！”

“呵呵呵呵！爹，我们摘一个回家挂呗！”

“呵呵……我们……”

“小夕乖，那些挂着的灯笼是不能随便摘走的，美好的东西呢，我们不一定要拿在手中，看看，就很美好。”

福又来，二楼小间，方桌一张，五盘小菜，三素两荤。

汝花手中筷子，一动不动地停在了自己面前的葱香油菜花前，眼睛直盯着她师父筷子下正挑着的，麻辣脆皮酱鸭。

美好的东西，看看，就很美好…………

八年了，汝花不敢忘记。

今年，又是看师父眼色吃肉的一顿年夜饭。

“想吃肉？”

“嗯！”

“这个天女散花碎鸡丁不错，来，师父给你挑最大的。”

汝花觉得不简单，直勾勾的看着那双好看的手，那双莫名带着股韵味的长筷，那盘红恍恍的碎鸡丁。

夏天优雅端庄，悠悠地夹过一块肉丁，起身轻放汝花碗中。

汝花朝对面抬头，天真笑笑，“师父，我牙缝有点大，这块大鸡丁，不够塞。”

福又来楼外，年又来。

汝花同师父倚窗而望。

满是人，街市一片一片的红，长如龙。

铺面而来，喜庆，欢闹，人烟味道。

汝花只觉灯火醉眼。

“花开又一年……”

“师父，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