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梧御剑升空,傲娇离去前对着忍痛含泪的马王长袖一甩。
一道火影冲着马王迎面袭来。
“啊呀!”在马王的惊叫声中,碧梧自云端朗声念出锁魂咒,那红影带着熊熊火焰在马王脸前旋转不息。
马王伸手去挡,但那火影却似在受惊般猛然躲避,绕着慌张的马王巡视一圈,却迟迟不落锁!
云端的碧梧气不打一出来,地上的老者却惊疑不定。赤壁锁魂镯居然锁不住他!
任凭马王双臂乱挥,那镯子就是犹疑不决,小心躲避着。
“嗖!”就在碧梧即将发作,手已按在剑柄上时,锁魂镯终于动了。
“啪”火影骤然熄灭!一道红光如箭射向马王,不待他尖叫出声,已然没入马王宽阔的额头!
“呦呵!不疼嘛!”周遭瞬间寂静,马王眨眨眼,额头传来暖融融的热流,他小心翼翼伸出大掌摸去,咦,似乎有个凸起。
云上的碧梧惊呆了,他亲眼看到那锁魂镯在碰到马妖额头的一刹那碎裂飞扬!
紫衣老者也心下惊惶不定,那些赤碧锁魂镯的碎片甚至飞溅到他脸上,留下炽热的触感。
“呦呵!你这锁魂器还挺温柔嘛,我还以为你要给我钉个鼻钉呢!”如蒙大赦的马王扶着胸口,感激的看着云端少年,眼中一片赤诚!
毕竟在抱月山,他可是眼看着好朋友牛怪被一个猎妖师扎了鼻环锁魂器带走的,走时还涕泪涟涟的直喊疼!
碧梧眼中精光闪烁,他盯着马王额头上忽然多出的一点红豆心下骇然。
赤碧镯是火派仙术中的千年圣品,因其内含来自吴顶山赤霞渊炼取的赤火真元。百年前由漓水飘渺派的静心仙尊奖赏给突破到云仙境界的徒弟妙阐。2年前,又由妙阐奖赏给突破灵仙境界的碧梧。
“这是爱的传承啊!”当紫衣老者神情严肃的将这过往将给一脸懵懂的马王听时,马王如是感慨道。
“那现在还不是被你弄碎了!”急忙忙从云上落下来的碧梧心疼不已,咬牙指责道。
“我也不是故意的,兴许是它太老旧了,碰不得呢,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扔下来,不摔碎才怪呢!”马王小声辩解道。
“你!”“噗!”
紫衣师徒二人被马王别具一格的辩解的气的哑口无言。
“师傅,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瞧,它还把我额头灼了个红豆子出来!”马王惶恐的趴在紫衣老者脚下,生怕他一个震怒,反悔了,不让他入仙门。
“无妨无妨。”紫衣老者只能无奈劝道,他看着马王额头的红点,红色精光流转不息,哪是什么灼伤,分明是镯内的赤火真元嵌在了他眉心正中。
“赤火真元已然锁在了你额头,锁魂咒也算落成了,以后,你便叫碧梧主人,一切听他吩咐。”紫衣老者沉默半晌,目光深沉的吩咐道。
“好的好的!请主人受小妖一拜!”马王立马调转身子,对着碧梧行了一个深深的跪拜礼。
“起来吧,我收了你了。”碧梧这次没有任何不快,语气清朗。
他盯着趴在脚下的马妖目光复杂,那道赤火真元在他额头幽光闪烁,根本感应不到妖仆魂魄的归属,哪有什么锁魂咒成!师傅不过是在唬那马妖罢了。
为了自己,师傅也是煞费苦心。既然根本锁不住,那自己以后只能打感情牌,对这马妖好些,不要枉负了师傅的苦心。
马王激动的抬起头,与那双清俊的眸子对视,对方眼里没了嫌弃,含着淡淡笑意,就像抱月山春天里的第一抹阳光,温暖的照在他最爱的马棚上,映出道道光辉,让人仰望!
马王又忍不住撇了嘴角,丑丑的哭了,打从他化成人以来,即便是猴伯也没给过一个好脸色,如今,自己不仅拜入仙门,还成为了这样俊俏的天资少年的坐骑,能与他一起修炼,真是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好了好了,走吧。”碧梧“霍”的起身,实在不愿直面马王那丑陋哭泣的脸庞。
“喏!带上这个手链,算我送你的见面礼。不许摘了,不然我抽你哦!”碧梧又从袖子里甩给马王一条银色链子。
“谢谢!谢谢你!主人!”马王啜泣着收下,妥帖的绕在自己手腕上,泪眼朦胧中,只瞧见那链子银光闪烁,仙气弥漫,一看就金贵不凡。马王的心柔软的一塌糊涂,主人对自己真是太好了!
他当然不知道,那是碧梧的连心锁,造的这么漂亮,本是想着有一天要给了心爱的女孩,如今不得已给了马王,无非是为了假装锁魂镯的妖仆契约,制造主仆感应罢了。
随后,紫衣老者,取出自己的一袭备用紫纱给马王穿上,这三位漓水飘渺派仙徒仙兽便御剑启程了。
......
“苏儿,天上又有仙人了!”雪娘拉着苏儿急忙躲在密林中,小心谨慎的抬头眺望。
“还好还好,我们早早躲起来了。”
“咦,怎么有股熟悉的妖气?”
“你感应到了?”
“是啊!好像......是,那个马妖。”雪娘可以近距离准确分辨妖怪属性,认出八成是那马妖的气息随着那紫光剑影从天上划过,她眼中升起满满的同情。
“不是吧,它被捕了?”苏儿后怕道。
“是啊,你看是紫衣,搞不好是我们碰到的那伙儿仙人!”雪娘补充。
“我们也自身难保,只怪他倒霉吧。”
“那些仙人也够残忍,一个小马妖,捕杀了又能如何!”雪娘愤愤不平。
在二女眼中,马妖已然死亡了,苏儿心里暗暗松一口气,蛇王的线索终于断了,她现在安全了。
“我们晚上进城吧。”
“嗯,前头的蛇蝎毒气太浓了!”
二女早于半日前,到达了青荣城郊,奈何前方恰好有战事,漫天淡绿色的毒物随风飘来。
好在城内有避毒阵法,此刻毒瘴漫天,城门紧闭,估计等到晚上毒气散尽才会再开城门。
城郊外等着进城的商旅流民们见怪不怪的沿着城墙坐下,那里是阵法边缘的安全地带,不仅防毒,还防妖怪,好多流民甚至沿着城墙搭起破败的帐篷为家。正值乱世,城里的守卫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撵人。
雪娘和苏儿就不同了,贸然出现在城墙下避难,必然会引来官兵查问,倒不如等着城门开了,混入人群进城。
二女此刻躲在城外密林里,毒瘴散到此处也淡了很多。饶是如此,雪娘依然能闻到毒气中浓重的血腥味,甚至还有铁器锈腥,看来前方战事惨烈。
苏儿的面上也是一片萧索落寞,显然她也闻的到。
许久,苏儿自我安慰道:“还好,我那姐夫是东赵国的第一斗神,战力非凡,不会有问题的。”
“嗯!”雪娘淡淡答应着。
她想起了苏儿的二姐,只可惜,当时她还是个刚从雪地里捡回来的老虎娃,只知道狐狸爹当时绑了那二姐去深山里闭关除怪。眼角里只撇到过一抹淡橘色纱衣,耳边一阵细弱啜泣,那二姐便被爹领着走了。
再听说,已是十年前的旧事,大家传言她跟人跑了,如今看来,是被人类武神救走了,做了将军夫人。